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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拨浪鼓

布道者之我心向阳 禄马封侯 8373 2025-08-18 10:25

  “小雨,它不是被丟哥重新放回老宅了吗?”我压抑着内心的恐惧,问小雨道。

  “我,我也不,不知道”,小雨结结巴巴地说,“那现在怎么办?”

  “再送回去吧”,赖孩儿轻描淡写地说。

  “我不去,要去你们去。”我真的不想和那个老宅有什么瓜葛了。

  “小然,要不我们一起去吧,我们中午的时候去,我听说那个时候阳气重,鬼不敢出来。”小雨哀求道。

  “好吧!”我说,“那就今天中午送吧!”

  我们把这个拨浪鼓拿布包了起来,重新放回了床下面。

  现在时间还早,我们就一块出去玩弹珠的游戏了。

  时间很快到了中午,我们才想起要送拨浪鼓的事。

  我们一起跑到小雨家,跑到了小雨的房间,但当我们往床底下找拨浪鼓的时候,我们却傻眼了。

  床下空空如也,拨浪鼓不见了。

  “妈”,小雨喊道,“你进我房间打扫卫生了?”

  “没啊”,小雨妈在厨房和面,准备擀面条。

  “那有人进我房间没?”

  “没啊,一上午就我一个人在家”,小雨妈头也没抬。

  “哦,没事了。”

  听完小雨妈的话,我们顿时僵在了原地,大气也不敢出。

  “怎么啦,小雨,有什么东西丢了吗?”小雨妈听到我们没了动静,抬头朝我们这边看了一眼。

  “哦,没事。”

  “现在怎么办?”小雨压低声音问我和赖孩儿。

  “先出去再说”,我说。

  “好”,他们两个都同意了。

  我们逃也似地跑出了小雨的房间。

  “哎,小雨,马上要吃饭了,你还跑哪去啊?”小雨妈看我们又要出去,急忙说,“小然、赖孩儿,你们晌午在这吃饭吧,婶儿中午给你们做捞面条吃。”

  “妈,我一会儿就回来了。”

  “婶儿,你别管我们了,一会儿我们要回家吃饭”,赖孩儿说道。

  “这些毛孩子”。

  我们来到了外面。

  “怎么办?”小雨快哭出声来了。

  “没事,你再在家好好找找。”我安慰他说。

  “找不到咋办?我怕。”

  “怕个球,瞧你那老鼠胆儿。”赖孩儿揶揄道,“真有事找斌爷来收拾它。”

  “对啊,小雨,你先找找看,真找不着就先算了,假如有事找斌爷就好了,那老头还是有些本事的。”我再次安慰他说。

  小雨到底还是没有找到那个拨浪鼓,它就像是消失了一样,不见了踪迹。小雨在这段时间虽然偶尔做一些

  找拨浪鼓的噩梦,但万幸的是,除了做噩梦,其他倒没有什么不正常的怪事发生。

  小孩子的快乐是长久的,不快才是暂时的。很快我们都把这件事给忘得一干二净,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由于是暑假,我们只知道每天快乐地玩耍,玩摔面包,滚铁环,爬到树上掏鸟窝,晚上跑到小伙伴家看《射雕英雄传》,看完我们就华山论剑。

  有些事情该来的,终究还是会来的,无论你是选择了忘记,还是真的忘记了,来的时候,会让你无处可逃。

  出事了,出大事了!对于别人来说可能是一件过了若干年后,就会忘记的往事。但对于我来说,它时不时刺痛着我的心,让我产生一种莫名的无力感。

  那是一个大雨过后的下午,我感觉特别的困,也许是下雨天特别适合睡觉,我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小然,救我。”

  “救,救我。”

  我看到了小雨在水里拼命地挣扎,小脸憋得通红,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

  “小雨,快把手给我”,我想伸手去拉小雨,无奈我们的胳膊都太短,而小雨又在极速地下坠,我始终够不到小雨的手。

  “小雨,你坚持一下,我去找棍子”,我冲小雨大声喊道。

  “救,救我”,我看到小雨沉了下去,只剩眼睛死死地盯着我。

  “小雨,小雨”,我疯狂大叫。

  “咯咯咯”

  “嘻嘻嘻”

  “哈哈哈”

  空气中传来了小雨凄惨的笑声,不,只能说是像小雨的笑声。

  “我还会回来的,哈哈哈”。隐隐约约间,我看到了那只丢掉的拨浪鼓,此刻它正漂浮在水面上,但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小雨,小雨”我再次疯狂喊叫。

  “小然,醒醒,你怎么啦?”,我被一个声音给唤醒。

  我睁开眼睛,看到母亲站在我旁边。

  “哎,还好,是个噩梦”,我心说。

  “怎么啦?又做噩梦了?”母亲关切地问。母亲眼圈红红的,像是哭过一样。

  “没事,妈,我梦见小雨了。”为了不让母亲伤心,我故作轻松地说。

  “你梦见他了,梦见他什么?”母亲几乎吓得要跳起来。

  “我,梦见他掉进水坑里淹死了,他让我救他,我没能救上来。”

  “命啊,也许真的是命啊”

  ,母亲喃喃自语。

  “什么命?你是说小雨吗?他怎么啦?”

  “和你的梦一样,他掉进他们家的粪坑里淹死了。”母亲悲痛地说。

  “啥?”这次轮到我吃惊了,“小雨死了?”

  “是的”,母亲痛苦地说,“他下午来找你玩,我说你在睡觉,他就走了,后来听说他又去找孬蛋儿,你勋娘说孬蛋儿也在睡觉,他就自个儿回家了。谁知道没多久就出事了。一切都是命啊!”

  “什么命?我才不信呢,都是那个拨浪鼓。”我嘀咕了一声。

  “什么?”母亲还沉浸在悲愤中,没听清我说什么,“他本来可能不会死的,据说当时有一个初三的女学生,路过时,看到他掉进了粪坑里,当时因为太害怕,就跑开了。如果当时她去救他的话,或者喊人来救的话,也许他就不会死了。”

  我没再说话,心情也是无比的压抑。虽然这个时候的我,对死亡体会不是那么的深,但想到自己的一个小伙伴,突然间没了,以后也不能在一起玩了,还是相当的难过的。

  我起床要出门,母亲不让,让我在家好好待着,哪都不要去。

  母亲说完,就出门了。

  看到母亲出门了,我偷偷地溜了出来,我要出去看看。

  我来到了小雨家附近,老远就听见翠婶在嚎啕大哭:“小雨啊,你咋丢下妈走啦,儿啊,你可让我怎么活啊!”

  听见翠婶凄惨尖锐且带着沙哑的哭声,我也泪流满面。我本想走过去看一下,但心情实在太难过了,打算扭头离开。

  “小然,小然”,我循着声音看去,看到了赖孩儿向我跑来。

  我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我听人说,小雨是在粪坑边拉屎掉进去的。”赖孩儿说。

  “不是”,我摇了摇头,“是捡掉到粪坑里的拨浪鼓,掉进去淹死的。”

  “你说什么?拨浪鼓?是那个不见了的拨浪鼓?”,赖孩儿瞪大了眼睛,惊恐地看着我。

  “是的”。

  “你怎么知道?”

  “我今天下午做梦,梦到小雨被淹死了,粪坑里还漂着那只拨浪鼓。”

  “你,你说什么?”赖孩儿瞬间脸色苍白,牙齿咯吱咯吱地响。

  “它说它还会回来的。”

  “你,你别,别吓,吓我”。

  “我没吓你,这是梦里它告诉我的。”

  “那我们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走一步说一步吧。”

  赖孩儿没有说话,他现在完全没有了之前嚣张的样子,“那行,小然,我先回了。”

  “好,我也回去了。”

  后来听说小雨的尸身用席筒一卷,在地沟边起了一个幼坟,从此他就孤零零地露宿荒野了。据说这是我们老家这边的风俗,早夭的话,是不能进祖坟的。

  时间可以冲刷一切,无论是快乐,还是痛苦。像小孩子很容易记住快乐的事情,而对痛苦的事,总是会选择性的遗忘。

  转眼间,我们又在学校度过了一个学期,除了我的学习成绩一直很好,连续几年稳坐班级第一把交椅。我一直是老师和父母的骄傲之外,好像都很平常,没有什么值得记述的事情。

  到了第二年的元宵节这天,晚上我和家人去街上看烟花,观花灯。

  “来追我啊,我们一起放烟花好不好。”

  我耳边突然传来一个小孩子的声音,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呢。

  我顺着声音去寻找,看到一个小孩子向西南角方向飞快地跑去,转眼就不见了。

  我虽然疑惑,但也没有想那么多,毕竟今天晚上的小孩子还是挺多的。

  我继续挑着母亲给我买的花灯,在人群中钻来钻去。

  “你的花灯好好看看啊,我看看可以吗?我可以给你玩我的拨浪鼓”。

  听到“拨浪鼓”三个字,我脑袋轰的一下。

  “你在哪?你给我滚出来。”我大声吼道。

  母亲及周围的人疑惑地看着我。

  “小然,你怎么啦?”母亲关切地问。

  “啊,没什么。”我怕吓着母亲,也怕周围的人说我发神经。

  母亲拍了拍我的肩膀,没再说话。

  又过了一会儿,我又听到了“拨浪鼓”的响声。

  “看那边的烟花好看吗?”

  我往天空看去,没看到。

  “西南方向,那是我放的,好看吗?”

  我抬头往西南方向看去,只见火光冲天,着火了。

  “你个恶魔,我要灭了你。”

  “咯咯咯”

  “嘻嘻嘻”

  “哈哈哈”

  “快救火啊,着火了。”我大声喊道。

  大家一下被我这一嗓子,给吸引了过来,我用手指给他们看着火的地方。

  人群一下子像炸开了锅,争先恐后地向着火的方向跑去。

  着火的地方,正是小雨家。

  经过大家伙的奋力抢救,大火终于被扑灭了。

  西厢房全被烧毁了,留着一地狼藉。万幸的事,由于今晚大家都去看烟花,家里没人。

  “我还会回来的,哈哈哈”

  “呔,大胆妖孽,哪里跑,留下吧!”

  我一看,正是斌爷那个小老头。

  接着只听“哎呦”,“咣当”一声,一件东西掉落在地。拨浪鼓,就是那个恶魔拨浪鼓。

  “大仙,饶命啊,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你还想下次,上次我仁慈,放了你一马,饶了你一命,没想你不思悔改,出来害人,这次绝不饶你。”

  说完,斌爷开始念起符咒,手中持着一张符咒纸,他把符咒纸放在拨浪鼓上,然后闭上了眼睛。很快,空气里弥漫起一股肃杀的气息及一股浓厚的阴气。接着他用手一指,符咒纸无火自燃。

  “大仙,饶命啊,饶命啊”。地上传来了凄厉的叫声,很快,拨浪鼓化作一团灰烬。

  尘归尘,土归土,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斌爷看了我一眼,转身离开了。

  帅,太帅了。看着斌爷离开的背影,我由衷地感叹,我要是有他这本事就好了。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了。有一天下午放学,我正在家写作业。突然,三儿来找我,一进门,他就惊慌失措地说:“小然,不好了,出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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