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吃人的心,就别做那罗刹的样,否则做成香肠的,恐怕是你,”蒙面人说道。
“呵呵,你怎么就确定,我就没有吃人的心?我比较喜欢吃那些吃人的人,那味道,闻起来就带劲,说不定今天我胃口大开,也想吃几个下肚呢?”石放说完一笑,拿鼻子闻了闻这人,“哇……,你味道不错,正合我意,哈哈哈。”
“少他妈跟我装狠,就你那一肚子小聪明,也就坐坐直快的命,偏偏命还不好,又直又短,还不是这个《蒙》就是那个《蹇》的,离乾坤之道,你还差得远呢。”蒙面人走了过来,顺手摸了把屁股,示意石放坐下来。
石放倒也随意,直接坐了说道:“百卦归乾坤,都是那两个变出来的,自然会变回去,我这命,又长又普通。
长得让你恨上无数个轮回也没办法,普通得让你这张脸蒙着脸到死都扯不下来。
就这带人劫车为主先攻的谋略,你是越怕《蒙》《蹇》就越会折足,看你今天气色也不太好啊?”
“屁话,我会怕这个《蒙》《蹇》,我蒙着面,你还能看得到我的气色?”蒙面人说道。
“你自己都蒙了面了,不正好《蒙》了你自己么?你刚伸手摸自己的屁股,那是因为你屁股上有摊水,因为还没上车时,你在田里摔了一跤,差一点没崴了脚,那不正好是《蹇》而折足么?”石放笑道。
另一个端枪的蒙面人看了这人一眼,又把枪端着石放,这人眼光一闪,狡辩道:“一派胡言,我根本没摔跤。”
“你们趁着停车的时候上来,也真能算计,可你怎么能确定,我们就会在这里临时停车呢?”石放问道。
“前面的列车在公路交汇口撞死了一车猪,要不要停车检查?”蒙面人说道。
“要。”
“人是没伤着,可有几个乡民拦着要赔猪钱,合不合理?”
“合理。”
“这慢车是老车底,车上自然有人开窗透气,我们又是迷路的人,给窗边的人每人五千块,要他们拉我们上来,这能不能通融?”
“能通融。”
“车头又是我的人,够把握么?”
“够。”
“拿了东西绑了你,再从前面下车,谁能拦住我?”
“我可以拦住你。”石放挖了挖鼻孔。
“你……?”蒙面人听了一乐,“你还真当自己是根葱?”
石放一边玩着手上刚挖出来的鼻屎,一边说道:“你这伎俩,也就是这坨鼻屎的分量。”
“我让你嘴硬,一会带走了你,我有你受的。”蒙面人说完举起枪,“东西呢?”
“等一下,我挖下鼻孔,有点痒。”
“别挖了,一会我给你塞一桶泥,够你挖一辈子。”
“才一桶泥?我看不够,得两桶。”
“为什么?”
“笨蛋,没看我两个鼻孔么?”
“我剪掉你另外一个。”
“这么狠?不指望我对你手下留情?”
“你就准备跪着求我吧。”
“那不可能的,此情此景,来之不易,你我也算有缘分,哦对了,请问你会写诗么?”石放搓着鼻屎说道。
浩天止住了呕吐白了石放一眼。
“你这样看我什么意思?”石放问道。
“你瞅他这鼻屎样,一看就没文化,还写诗,屁。”浩天吐了口唾沫。
“啪”的一声,这蒙面人一巴掌扇了过去,打得浩天两眼直冒金星,忍不住口中叫道:“李长庚,你给我记着。”
“这关他什么事儿?”石放听了一愣。
“我都眼冒金星了,”浩天捂着脸说道。
“你可真能掰,”石放笑道。
“念诗是吧,老子出娘胎就会了,别以为你那顺口溜了不起,你给我听着。”这蒙面人被骂没有文化,心里颇为不服,心想定要文成武治一番。
“哦,你有何诗?”石放问道。
蒙面人仰首想词儿,一旁的两个蒙面人却不干了,其中一个端着枪说道:“先生,您不是说千万不要跟他多聊么,怎么你还跟他扯这么多,一棍子闷晕了扛走不就结了。”
“哦对对对,差点上当,”这蒙面人似乎恍然大悟。
“你们这一趟,可跟女人好有一比啊,”石放喝了口茶,故意激道。
那蒙面人忍不住问道,“怎么比?”
“女人离了九次婚。”石放说道。
“怎么讲?”蒙面人问道。
“前功(公)尽弃,”石放说道。
那浩天和女车长听了哈哈大笑。
“你也和女人好有一比。”蒙面人说道。
“怎么比?”石放问道。
“女人坐在石头上,”蒙面人说道。
“怎么讲?”石放问道。
“因(阴)小失(石)大,”蒙面人说道。
“石头下面垫着你,”石放说道。
“怎么讲?”蒙面人说道。
“顾此失彼。”石放说道。
“哼,你擦粉进棺材,死要面子。”蒙面人不再等石放直接说道。
“哟,你榴弹炸厕所,激起民愤(粪),”石放也不等他来问。
“你寡妇睡觉,上头没人。”蒙面人说道。
“你太监开会,无稽(鸡)之谈,”石放说道。
蒙面人抽出一把金色的量衣尺朝天一举怒道:“我去你老老的,我这里六挺火炮三杆短枪,一把金尺打你个粗毛野兽石先生。”
“哟呵,纪晓岚都搬出来了,哈哈哈哈哈,”石放掏出一个银色的打火机开盖一点笑道:“我回你爷爷的,我这里八根水刀五管长剑,两团银机拍你个细羽家禽砖后死。”
“你水刀在哪?”蒙面人一愣。
“餐车伙房,”石放说道。
“长剑何处?”
“五指削身。”
“我十面埋伏请君入瓮活捉你。”蒙面人说道。
“我八方支援画地为牢生擒你。”石放说道。
蒙面人拿着金尺在桌上一敲,摸了摸尺背说道:“我金尺敲桌,量天地九寸零三分。”
石放拿着打火机在桌上一拍,点燃了说道:“我银机拍案,照乾坤十方并一圆。”
这蒙面人左右看了看,抽出身旁蒙面人身上的一把短剑说道:“我有一把剑,乃是洛阳城外神丐坛,老夫子亲传天子剑,此剑号令天下。”
石放也左右看了看,拿起浩天放桌上的那本书说道:“我有一本书,乃是昆仑山上仙佛鼎,普通人幸得帝王书,这书普济乾坤。”
“我横批是——轮不到你,”蒙面人说道。
“我横批是——那就是我,”石放说道。
蒙面人听了眼睛一瞪,“好,不错,且听我一首《云松令.登行车》。”
“快快念来,”石放说道。
蒙面人抬头吟道:
“攒松云,闻香透。
潜身车中,对语餐台后。
良人不曾备薄酒,金尺黄纹,
力挽神仙寿。
戏功成,与瓜斗。
何处撩琴,岁月催人瘦。
敢教东风倾天扣,
风如往昔,人如往昔否?”
四个猪头听了把头一低,那朱加专摇了摇头,轻轻叹了口气。
这人念完低头看着石放,石放听到最后一句不由一丝心动,“风如往昔,人如往昔否?”石放一边念着一边站了起来。
浩天和女车长听了也直点头,“好一句岁月催人瘦,敢教东风倾天扣……,这里有酒,我去拿。”浩天起身说道。
“不用了,我的诗就是我的酒,我敬了你,你当还我一首,”蒙面人摆了摆手,盯着石放说道。
“先生好才情,这个我不是很擅长,只勉强应一首。”石放拱手说道。
“什么词?”蒙面人问道。
“《水龙吟.对空酒》,”石放说道。
“请,”蒙面人手一抬。
石放看了看窗外,天上很奇怪,东边在下雨,西边太阳却还在露着,想了想说道:
“浩宇高銮已休,
天公又挥青云手。
雨洗晴空,丹阳铁道,
新人如旧。
水润苗长,苍海谁济,
金刚抬肘。
愿年年丰有,望江台上,
凭心问,功成否?
金尺当年量斗。
向东游,平常步骤。
依然安时,
军民左右,龙蛇遁走。
英雄浮华,
我辈平民,一腔诗酒。
指来日,定成功,畅饮年,
罢用王侯。”
石放说完一笑,“见笑。”
“罢……用王侯?”蒙面人眼睛一亮。
“天下,有谁不是普通人?”石放问道。
“哈哈哈哈哈,石头,你可真天真,”蒙面人笑道。
“天真就是本真,要那么成熟市侩干什么?什么都熟透了,那还有什么意思?”石放说道。
“我喜欢你的丹阳铁道新人如旧。”
“我喜欢你的金尺黄纹良人薄酒。”
“呵呵呵,”石放向伸出了他的手,“要是朋友就好了。”
“不,只有真正的敌人才配跟我握手。”蒙面人伸出了他的手。
“砰”的一声枪响,蒙面人身子一震,倒了下去,石放连忙扶住。
只听得窗外一阵“哒哒哒哒哒”的机枪声响起,又有两名蒙面人倒在血泊之中。
剩下的三个蒙面人举枪还击,四个猪头抄起凳子照着正在还击的三个蒙面人脑袋上咂了过去,李青龙和张白虎立即拔枪,“砰砰砰砰砰砰”,六声枪响之后,剩下的蒙面人两个被击毙,一个被打晕。
石放扶着蒙面人的背问道,“还有什么话要说么?”
“石头……,”蒙面人一把抓着石放的胳膊说道。
“在,”石放应道。
“不要把…什么…都交出去…”
“交什么出去?”
“岛……,那个……岛。”蒙面人说完最后一个字,终于没了力气,脑袋耷拉了下去。
石放伸手想揭开他的面罩,可手伸到一半又收住了,人都已经没了,算了。
抬头看了看窗外,一架无人机从窗口一飞而过,餐车的门已经打开,一群人走了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