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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八章 名副其实

贞观新丰尉 罪孽9999 4746 2025-08-18 10:20

  兽皮糖的口味,不仅是娃儿爱吃,连柯恶都不时被柯大有投喂一口,老脸绽放出惬意的笑容。

  “大郎这几年从外头带来的东西,就数兽皮糖最好,老少咸宜。”继母从裴十四娘手中接过一小块兽皮糖,笑眯眯地品评。

  柯喜“咔咔”嚼得舒心:“大兄最好了。”

  柯行豪气冲云霄:“等我出监做官了,也给你和侄儿带吃的!”

  柯大有笑嘻嘻地舔着指头大的糖,不住地点头。

  柯恶突然怔了一下:“不对,你这是去咸阳县了?”

  柯斜点头:“对啊,这就是咸阳令鄂阳秋送的嘛。”

  柯恶咽下嘴里的兽皮糖:“没事他也不能送你礼物,有所求呗。”

  在柯恶这老官僚面前,柯斜连一丝遮掩的举动都没有,好多东西都是他玩剩的好吗?

  “阿耶,鄂阳秋想问问,七年考课都是上下,为什么一点动静没有,是不是被人针对了?”

  柯斜看了柯恶一眼。

  “这不废话吗?考课上下,一般是次等优先拔擢的,没有针对会两次秩满都不动啊?”

  柯恶饮了一口茶汤。

  兽皮糖还是太甜了,对老年人的牙齿不太友好,牙根隐隐发痛了。

  “谁干的?”柯斜打破砂锅问到底。

  柯恶放下茶碗,手掌张开,从食指到尾指依次叠起,只有大拇指对着自己的鼻梁。

  谁让当年的鄂阳秋太狂,对时为考功员外郎的柯恶出言不逊呢?

  “结果,考课阿耶你保持公正,却在拔擢时来了这一手?”柯斜哭笑不得。

  柯恶从来没标榜过自己是啥好人,“恶”字也名副其实,只是不太喜欢主动招惹人罢了。

  柯恶这一手玩得漂亮,鄂阳秋怕不一定知道是阿耶下的绊子。

  “等等,难怪鄂阳秋张嘴就要投效,他应该猜出是阿耶的手笔了。”

  柯斜结合前因后果,推导出这结论。

  柯恶嘿嘿一笑:“官场上的人,有几个蠢的?他早就知道这结果了,可谁让背后支持他的势力突然烟消云散了呢?”

  嗯?

  难道是放生毒蛇猛兽那伙势力?

  如果是,柯恶宁愿不认识鄂阳秋。

  柯恶摇头:“倒不是,他早年是卢祖尚那头的人,卢祖尚被陛下杀了,他就成无根浮萍了嘛。”

  原来如此!

  既然这样,接纳也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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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柯斜再进两仪殿,贞观天子眼皮都没抬:“自己找地方坐,等朕批阅完奏章。”

  不当天子时想当天子,当了天子才知道,奏章咋就那么多?

  哪怕太子已经分担了一部分,依旧是那么头痛。

  这里水、那里旱,南边山崩,北边地震,处处都要钱。

  幸好有团结兵制度,在灾难来临时真起了好大的作用,不然伤亡更惨重。

  某些号称百年不倒的楼阁,在灾难中,连一年都没有撑过去,感觉就像个笑话。

  在楼阁方面,大唐皇家建筑师李元婴表示:尔等都是渣渣,待我长大。

  贞观天子顺便让张阿难送了一份奏章给柯斜看。

  柯斜只看了一眼,就忍不住开喷:“骈四俪六,词藻华丽,开篇百字不知所云,他这是要考国子监呐!”

  哪怕边上的太子对柯斜心生偏见了,还是忍不住笑了出声。

  天子揉着太阳穴,有些疲惫地开口:“不晓得是哪个混账开的头,许多奏章都成这样了。”

  “这些空洞的文字不看吧,指不定里面埋着什么大坑;看吧,谁能看得过来?”

  文山会海嘛,不就是这样咯。

  柯斜仔细想了想:“陛下,你才是始作俑者。”

  太子没忍住,张口咬到自己胳膊上,肩头一抽一抽的。

  天子讶然:“你没说错吧?与朕有关?”

  柯斜肯定地点头:“陛下某日意气风发,挥毫而作《饮马长城窟行》,要大臣将这诗与隋炀帝的同名诗比较,每人不得少于三千字剖析。”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皇帝喜欢看臣子舞文弄墨,那就多写喽!

  反正大唐的臣子,除了常何,大概没有几个不能耍笔杆子的。

  天子无力地靠在椅背上,满嘴的脏话不知道该喷谁。

  “这风气,就没治了吗?”天子缓过气来,向柯斜问策。

  “这种事,当然是铁骨铮铮的侍中比较合适。”柯斜迅速把魏征推了出去。

  这破事,柯斜是没有资格参与的,口诛笔伐了解一下。

  信不信柯斜出面主导,会搞成连胥吏都得写十万字巨著?

  “听说你走了半个雍州,抽查了不少折冲府?怎么,刘仁轨那厮又惹到你了?”天子轻描淡写地问。

  柯斜叹息:“这不是怕出第二个鲁宁,给朝廷脸上抹黑嘛!还好,矛盾是有,府兵也会打架,还控制在合理的范畴,臣让他们努力跟诸县协商了。”

  太子好奇地插嘴:“什么矛盾?”

  柯斜回应:“日常生活矛盾,主要是公廨田、职分田占地,民田需要往更偏远的地方挪,劳作就更加需要早出晚归。”

  天子笑着摇头。

  无解,也不能让府兵去偏远的地方耕作,否则哪还有战斗力?

  这一碗水啊,总是端不平的。

  柯斜继续禀告:“臣有罪,见咸阳丞刘仁轨逾越职权责罚府兵,一怒之下令折冲府长史打了刘仁轨百杖。”

  李承乾放下其他心思,兴致勃勃地追问:“为什么咸阳丞责罚府兵是逾越了呢?”

  柯斜笑了笑:“殿下,军与民,自古是分开的。地方官的职司,就是牧民,但除了刺史、治中有部分权限干涉折冲府外,其他人是不得擅自乱来的。”

  “府兵有罪,折冲府有长史可以治罪,轮不到县衙惩治,就是要保持折冲府相对的自立性(注)。”

  “刘仁轨这个人,也不是一无是处,就是执拗地从自身考虑,换去折冲府历练一下也是好的嘛。”

  天子指着柯斜嗤笑。

  报复就报复了,说得那么道貌岸然,跟谁学得那么不要脸?

  调任刘仁轨入折冲府的旨授经过天子御批,他当然知道柯斜要干嘛。

  刘仁轨打杀了鲁宁,兵部没有深究,不代表会任由刘仁轨逞威,谁让他不懂适可而止?

  想想刘仁轨那厮被府兵折腾,天子嘴角就泛起一丝坏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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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不是不会用词,是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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