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葬岗应该只会在村子最外围,胡柔家的宅子就靠着一个山体,从西边院墙翻出去,陆遥看到植被覆盖不是很好,有些光秃秃的一片山。
西边院墙不远处有一棵树,那伙山匪应该就是从那棵树借力翻进去的。
月光惨淡,周围的一切并不是能看得特别清楚,山间响起不知名的鸦雀怪叫声,光秃秃的山上零零散散立着一些墓碑和坟冢,风吹起,纸钱散地随地都是。
这里看起来并不像乱葬岗。
村子西边的地势要稍高一些,陆遥的位置正好可以看见村子中心,只能看见一群火把围成一个圆圈,聚集着很大一群人。
离开西边的山,陆遥顺着村子最外围继续摸索。
期间陆遥也碰到一些诡异的东西,比如会学人说话的山鬼,其实有点像猴子,但是又长着长长的獠牙,虽然有些诡异,但总归是属于活物的范畴,所以陆遥柴刀在手,并不是很怵它。
终于找到村子南边的一个山涧,顺着往下走,找到了一片凹地。
地上有些大片的草席,有的已经腐烂,甚至还有一些白骨。
这片应该就是乱葬岗了,抬头看去,山涧之上有一块很平的巨石,这些尸体应该都是有人站在那块石头上扔下来的。
恍惚之间,乱葬岗好像弥漫起了淡淡的血色雾气,再看那轮原本白得有些惨淡的圆月的时候,不知何时变成了血色。
自己好像又进了鬼域。
而陆遥也惊恐地发现,自己好像被某种力量固定住了,脚步无法挪动,似乎有一双手握住了陆遥的脚踝,低头看去,却又什么都没有。
巨石上传来叽叽喳喳的说话声,忽然出现几个人影,几个人拖着一方草席,草席里包裹着什么重物。
“老李家可真倒霉,接连买了两个都买到这种不听话的。”
“是啊,留在这里有什么不好,好歹还能活。”
“只是每次都要我们来搬,真晦气。”
“少说两句,赶紧弄完就回去吧。”一道声音响起,似乎真的有点害怕了。
四个人似乎都看不到下面的陆遥,把草席往陆遥站着的地方随手一扔。
包裹着重物的草席落下,却凭空消失了,四个人也不见了踪影,似乎刚才那一幕只是幻觉。
陆遥有点具象化地理解了系统那一句:“域境都是由鬼怪一生的执念和记忆构成。”这一幕可能是乱葬岗中某一具尸骨的记忆。
过了一会儿,山涧之上又传来吹吹打打的声音,节奏欢快,似乎有人家要办喜事。
一顶大红色喜轿落在了巨石上,这一次来了非常多的人,明明是送亲,很多人却举着火把,如果说照明的话最多四个火把也足够了,可是队伍里十几个人人人都举着火把。
似乎想借着火光驱散一点自己的恐惧。
轿子旁边站着一个装饰诡异的高大女人,嘴里念念有词但是又听不懂到底在念什么。
陆遥想起来一种在极远古的时代里的一种传说——巫师。
女人旁边站着的正是之前那个带着墨绿色诡异神像的村长,村长东张西望,似乎极为不安,而他又对那个巫师很是恭敬,在一旁恭恭敬敬地等着。
过了一会儿,女人停止念诵,蓦然睁开眼睛。
“巫卜大人,神灵的旨意到底是什么?”
女人并没有理会村长,而是对着其他人吩咐道:“把她拖出来!”
一行人从喜轿中拖出一个穿着嫁衣,浑身却湿淋淋的女人,嫁衣浸了水,似乎更为鲜红了。
穿着嫁衣的女人紧闭双眼,身形极为僵硬,倒像是一具尸体。
待看清嫁衣新娘的面容之后,陆遥也一惊。
“胡柔!”
胡柔睁开眼睛,她的眼睛极美,却带着一种道不明的情绪,双眸看向陆遥所在的方向,而周围的人举止如常,似乎没有一个人看见她睁开了眼睛,
巫卜取出符咒一般的黄纸,在旁边的火把之上点燃,口中念念有词。
“今我封香村,收成骤减,出此恶灵,断村饮水,扰宅不宁,奉上四牲,香火如数,愿神垂怜,诛此恶灵,护佑我村,诚祭,奉上。”
巫卜将手中的一把点燃的黄符纸洒涧底。
陆遥旁边带着血色雾气的风旋转卷起,带着腥风吹向空中。
一把符纸还未燃尽就熄灭,符纸和纸灰带着火星转而扑向一群人,唯独避开了胡柔绝美的脸庞。
巫卜脸色大变,似乎极为痛苦,吐出一口血。
“神灵不愿降旨,护佑我村,如今之计,只能每家每户再多捐一些,拿出对神的诚意,否则,我也救不了你们。”
众人面露难色,但又似乎无可奈何。
“那她怎么办?”村长的手有些颤抖,指着胡柔。
“既然为她穿上了嫁衣,当然是献给神灵。”
胡柔被扶回轿中。
再抬头,一顶红色喜轿从天而降,却又似乎很轻盈,只是慢慢飘落,在看去时,喜轿和一行人都消失不见。
陆遥尝试活动,却还是依旧动不了。
山涧之上再次出现了一种迎亲的唢呐之声,一行人抬着喜轿,再次停在那块巨石之上。
还是之前那一行人,巫卜走在最前面。
轿中传来呜呜咽咽的抽泣声。
落了轿,掀开轿帘,里面绑着一个穿着嫁衣的女孩,一双眼睛湿漉漉的,眼里满是惊恐。
“巫卜大人,我们村子之后每隔三年都要献祭女孩给神灵吗?”村子有些犹豫地问道。
巫卜冷冷地看了一眼村长,“要不是我冒着折损寿数的风险祈求神灵,才求到了神灵庇佑,我们村子答应从此改名为镇灵村,并且每三年献祭一名少女,那恶灵才得以镇压。不然你们怎么可能有干净水喝,有安稳日子过?怎么,舍不得了?”
村子咬了咬牙,明明是村子里的人在出钱供奉,怎么好像都是她的功劳?
尽管不满村长还是不敢在面上表露出来,转而有些为难道:“近年村长人丁稀少,这一次祭的尚且是个孤女,下一次没有人会愿意送自己的女儿献祭的,到时候神灵震怒。。。”
“村子里没有,你难道不会从外面买?”巫卜冷冷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