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刚才发生的事情,柯白白的理智也恢复了不少。
但她依然对冤清有些警惕,因为今晚发生的事情实在太过突然。
死了这么多人却唯独冤清独善其身,让她难免产生怀疑。
在逃离血神庙的路上不时发难道:“既然你说你没有杀柯老板,那你告诉我是谁杀了他?胡雨?山煞?还是血思齐?”
冤清提着香炉露出一副蛋疼的模样:“我特么现在怎么知道,一切都乱套了,搞得好像在玩真人狼人杀一样。”
而且胡雨就连自己车祸后误入血神庙的事情胡雨都拍的一清二楚,肯定早就在公路上发现了自己,这才有了后面血神庙“闹鬼”的情况。
“也就是说想要引自己深入荒村的是胡雨,是为了清理掉过路人吗?”
冤清突然想起了前天晚上在血神庙里看见的诡异场景,里面的香炉正好燃烧着血神香,这分明就是想引来血虎让自己死在野兽口里!
好在那天遇到了山煞,不然冤清真的就要被胡雨这招干掉了。
之后胡雨干脆改变了杀死自己的计划,改而清理掉其他人最后将这杀人的帽子扣在自己头上。
想到这冤清顿时后脊一凉,要是他没有跟柯白白解释清楚的话,恐怕自己就被当杀人凶手给平白无故的打死了。
现在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杀害琴巧可和柯墨的凶手绝对不是同一个人。
因为胡雨本身就身负箭伤,要杀柯墨的话也绝对不是他动手
所以冤清猜测杀死琴巧可得根本不是什么山煞,就是胡雨自己!
听到这柯白白似乎理解了他的意思了:“你的意思是.......胡雨其实才是杀害琴巧可得凶手?可他的肩膀不是受伤吗?”
冤清摇了摇头:“受伤是可以伪造的,还记得村尾离村头只有多远吗?胡雨大可以先杀死了琴巧可,再短时间内赶到山煞的猎人小屋,用他门上悬挂的箭支自残伪装成被山煞袭击的假象骗过我们两个。”
这样也说明了那个穿着雨衣的神秘人为什么左臂有些僵硬,因为他就是左肩受伤的胡雨自导自演的一出戏。
通过纵火来达到“假死”的目的,装作临死前向柯白白传递讯息,将自己和山煞污蔑成这一切杀人事件的元凶。
胡雨这一招贼喊捉贼真是下了血本了,居然敢用那种锋利的箭支自残。
就在冤清大致了分析现在的情况时,一声金属闭合的响声突然从背后传来,随之而来的便是柯白白的尖叫。
“啊!我的腿!!”
冤清猛地刹住脚步回头看去时下意识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柯白白的右腿踩在了锯齿状边缘的金属捕兽夹上,金属弹簧带来的强大咬合力直接将她的大腿撕开了一道血肉模糊的伤口。
一整个白森森的骨头被捕兽夹折断,断骨锋利的一端直接戳穿了皮肉暴露在了空气当中,周围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他这才意识到,他们已经踏入了山煞的狩猎范围,而在这条路上几乎到处是致命的捕兽陷阱。
冤清急忙脱下自己的衬衫在柯白白伤口上端包扎,防止因为大出血而休克。
“撑住!有我在这!能尝试站起来吗?”
柯白白瘫坐在地上,看着自己血肉模糊的脚踝仅剩几片薄薄的皮肤连接着碎骨,那股钻心的疼痛让她脸色苍白:
“我......我想我动不了了。”
冤清顿时感到不妙,因为他已经听见远处山林里传来的虎啸声。
如果强行移动柯白白的话只会让她腿上的伤口恶化,到时候离死也就不远了。
但两人留在原地的话血神香也有耗尽的那天,到时候他们也在劫难逃。
冤清沉思了片刻后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将装着血神香的香炉交给了柯白白:“你留在这,尽可能撑住。”
柯白白强忍着疼痛问道:“那你呢?!”
“我会想办法解决的,最关键的是我们得争取到血思齐的帮助!”
不管血思齐在这些杀人事件中扮演什么角色,但血慧英似乎坚信一切都还有挽回的机会。
冤清知道如果在道路救援到来前他没有让血思齐“改邪归正”,在这荒山野岭他和柯白白终究逃不过这一劫。
于是丢下香炉和柯白白的冤清只能独自一人踏上了前往月亮湖的路,天空中的大雨也渐渐减弱了几分,只是道路依然泥泞且湿滑。
失去了香炉的保护,那些在丛林中游荡的血虎也发现了冤清的踪影。
他只能尽全力在这条山间小路上奔跑,哪怕东边的月牙性状的湖泊已经清晰可见,但他仍然有一段很长的下坡路要走。
“吼!!”
就在这时一头血虎从树丛跳了出来拦在了冤清的必经之路上,而身后更有数头血虎迈着猫步一步步逼近。
冤清不由的暗骂了一声:“靠!这下完蛋了!”
前有拦路虎后有追兵的情况下,他已经无路可逃了。
被逼到山路边缘的冤清已经可以看见脚下的月亮湖,几颗石子从高空中落下掉进了深不见底的湖泊中。
现在他的选择只有两个,一个是被血虎分食,另一个就是纵身一跃是生是死全凭运气。
“只能这样了.........”
冤清深吸了一口气稍稍给自己空出了一点距离,在血虎即将扑住自己之前朝着山路尽头的峭壁一跃而下!
强烈的失重感让冤清的意识瞬间模糊,只能听到狂风夹杂着雨水在耳边呼啸而过。
坠入湖泊后的一刹那,冤清的眼前陷入了一片漆黑,就像是跌入了无法逃脱的深渊。
冰冷刺骨的湖水重重砸在了他的脑袋上,随后灌入了口鼻当中,让窒息感填满了肺和全身部位。
一张张熟悉却又陌生的面孔从面前划过,沉沦在了这片无垠的意识之海中
“好冷........妈,爸,我觉得......好冷.......”
冤清模模糊糊之间似乎看到了最爱之人的脸,他试着伸出手去抓住却只是一片虚无。
浑身无力的感觉就像在做一个很深沉的梦,让冤清打算就这样放弃思考、放弃挣扎、放弃一切。
就这样吧。
可当冤清用尽全力微微睁开眼睛时,却看见一个人影漂浮在水面上。
是临死前的幻觉吗?
然而一只手臂突然从水面上钻了下来,用力抓住了冤清的肩膀,这才让他意识到那并非幻觉。
哗啦——
被湖泊呛的半死的冤清拼命朝着碎石滩上爬去,哪怕整个手掌都被石头磨的血淋淋,他也没有停止手上的动作直到爬的精疲力尽躺在地上。
“咳咳!咳咳咳!!呸!”冤清吐出一口腥臭的湖水,恨不得将自己整个肺都拿出来用力拧干里面的水。
就在他疑惑自己是怎么死里逃生的时候,模糊的余光瞥见了一个靓丽的身影。
“是你........”
一双雪白的脚踩在碎石滩上慢慢走向冤清,只见那件青色旗袍再次出现在了视线中。
湖水浸湿了女人身上的旗袍,但这种“湿身”反倒衬托出了她那完美无瑕的身材。
一对蓝灰色的异色瞳在月光照耀下有种说不出的空灵。
眼前这个倾城容貌的女人正是冤清之前在乱葬岗附近遇到的那位。
女人将锦鲤折扇展开轻掩在嘴唇旁,依旧是那种毫无感情的平淡声音问道:“很意外吗?”
冤清艰难的翻了个身,浑身湿漉漉的说道:“很意外.......我还以为.....咳咳!咳咳!自己死定了呢。”
女人淡淡的说道:“很可惜,你的命还没有走到余生的尽头,但这其中的苦难是你必须承受的。”
“啧,承受就承受吧,反正我这辈子已经够他妈倒霉了,老天估计也不在意让我死的再难看些。”冤清剧烈的咳嗽了几声。
他摸了摸身上的口袋似乎在找些什么,很快就从裤子后边袋子里摸到了那包抽了只剩一半的香烟。
只可惜里面的烟基本上都已经泡水报废了。
冤清只能象征性取出一根焉巴巴的叼在嘴边上:“现在想来我可真是个不折不扣的扫把星,不仅人没找着,还害的这么多人死去.......我甚至觉得就这么安安静静的死了,也算是给社会做贡献了。”
女人只是冷漠的说道:“他们的死去并非你的出现所造成。”
冤清冷笑了一声,取下了嘴角的香烟:“呵呵,又跟我谈宿命论这种东西吗小姐?如果不是现在的情况,我不介意跟你继续辩论下去。”
“我只是实话实说。”
“随便你吧,但每次看到有人死在我面前时,我都会下意识认为这些都是自己的命格造成的。”
冤清轻轻捻碎浸水的香烟,脑海里出现了琴巧可死去时那凄惨的眼神,看着自己最爱的亲人死在面前的柯白白。
仿佛这一切都像是在说你为什么没有救下他们?你到底都干了些什么?
见冤清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样,女人没有开口而是朝着月亮湖慢慢走去。
白皙的脚踝浸在冰冷的湖水当中,轻轻拨动就会掀起一小片被月光照亮的水花,就像一个在玩水的小女生一样。
女人背对着冤清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发生的事情终会发生,而你,只不过是其中的过客罢了。”
“重要的是我们该怎么让余生在这无数的故事里寻找无数个相匹配的真相。”
冤清被女人的话弄的有些迷糊:“什么意思?”
女人微微侧过头,用美目瞥向冤清:“你不能为逃避自己的命格而沉默,你必须尽自己所能去挖掘真相,还给死者一个公道也给予罪人应有的审判,只有这样才有破除冤煞命格的可能性。”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是你人生唯二能做出的选择。”
冤清突然愣住了:“等等......你怎么知道我的命格是什么?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你到底是谁?!”
然而女人并没有对这个问题做出回答。
她只是静静站在湖边远眺对岸传来的光亮:“你要找的人就在那边,等一切都结束了我自然会回答你的问题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