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关闭前，心地善良的向阳出声叫住李响。

　　“小伙子，半小时内我不会休息。如果你没找到朋友，可以回我这凑合一晚。”

　　心头一暖，李响回身点头道谢，“谢谢阿婆，我记下了。”

　　沿着规划好的路线继续狂奔，似乎是向阳的善意起到作用，李响感觉淤积在走廊内的寒意消散不少。

　　但在进入楼道后，跟在李响身后的脚步声再度出现，并且距离越来越近！

　　玩命跑回办公室，李响没敢犹豫，抓起收音机和画卷，直接冲进休息间，挪来沙发顶住房门。

　　从卫生所回到医院那天，李响就发现，办公室的门窗并没有受损痕迹，房间内也没有外人进入过的迹象。

　　那时，李响就有所怀疑，零点值班的行为很有可能是一种仪式。

　　在完成值夜回到办公室后，仪式便已完成，自己就会和那些脏东西碰面！

　　片刻过后，渗人的笑声在门外响起。

　　那笑声像一把剃刀，不停剐蹭着李响的颅骨。

　　捂住剧痛的脑袋，李响大声呼喊出从吕梁那里得来的名字。

　　“叶琳琳，叶琳琳！”

　　熟悉而又陌生的名字，压制住门外的异动。

　　趁此机会，李响赶紧将大壮的画纸从门缝塞了出去。

　　“这是大壮专门画给你的礼物，虽然画面很简单，但它想表达的含义，你肯定能够理解。”

　　等过一会儿，见门外没有任何异样，李响才将自己从吕梁那里得来的实情，全须全尾的讲述出来。

　　然而没等他讲上几句，放置在脚边的收音机突然发出声响。

　　被吓了个哆嗦，李响一脚给收音机踹飞出去。

　　“各位听众午夜好，欢迎收听午夜电台。”

　　躺倒在床底的收音机像是没受到任何影响，继续播报出声。

　　“就在刚才，节目组接到首位讲述者的连线邀请，我想它的故事已经编制出完美的结局，那么就让我们欢迎首位讲述者，继续讲述它的故事。”

　　女声过后，低沉生硬的声音随之响起。

　　“听到敲门声，最后一任院长察觉到异样。当他从门缝中发现站立在门外的黑影后，院长选择破窗逃离，并成功翻过大门。”

　　“或许是命运使然，在院内毫无收获的院长，却是因为这次逃命，在院外得到一丝活命的线索。”

　　“当他将一张绘有真实情感的画纸送给黑影后，黑影愿意给他一个机会。”

　　“只要能在三天内找到完成遗愿的方式，黑影将停止对他的追杀，并帮他坐稳院长的位子。”

　　收音机的女声惊呼道：“一张画纸居然能改变故事的走向，简直不可思议。请容许我冒昧提问一下，黑影会向院长讲述它的遗愿吗？”

　　“黑影的仁慈不会持续太久，过多的讲述只会激发它杀戮的欲望。”

　　收音机的女声又是感叹道：“真不愧是首位讲述者，如此跌宕起伏的剧情，我居然没能提前知晓，这真令人心碎。但幸好故事还在继续，我也有弥补剧情的机会！”

　　“那么听众朋友们，就让我们相约三日之后，看看我们的院长，又会给我们带来怎样的惊喜”

　　工作键弹开，收音机停止工作，门板上的压力也随之消失，但李响仍然不敢放松。

　　要是这俩鬼东西打配合坑自己一把，那死的可就太冤屈了。

　　又过了五分钟，李响变换姿势，趴在地上往外看。

　　在确认过叶琳琳的确离开后，李响瘫倒在沙发上，开始思量她所谓‘完成遗愿的方式’。

　　遗愿，死者临终前的愿望。

　　想要完成它的遗愿，就要结合叶琳琳的过往经历分析一番。

　　恰好，李响知道，也能大概猜出她的想法。

　　但这个问题的关键在于，大壮和她舅舅家的孩子哪个才是重点？

　　思来想去，拿不定主意的李响一拍大腿。

　　“艹，拿不定主意，全选不就好了！小孩子才做选择，成年人全都要。”

　　又在办公室休息一会儿，李响拿着收音机翻越大门，再度前往卫生所。

　　卫生所门口，吕梁披着外套一脸愁容道：“就算是换药，现在是不是早了点？”

　　口中念叨着‘下次注意’，李响扯开房门，往屋里硬挤。

　　“吕叔，聊两句呗，我有点事想问你。”

　　“有啥事，天亮再讲不好吗？”

　　虽是满口埋怨，但吕梁还是侧身让开位置。

　　懒得给李响倒水，在换好纱布药物后，有些熬不住的吕梁点燃一支香烟道：“有啥想问的赶紧问，这根烟抽完我就得休息。”

　　李响嘿嘿一笑，“也没啥大事，就想问问叶琳琳她舅现在住哪儿？。”

　　吕梁眉头一皱，“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好奇，想去看看而已。”

　　烟雾缭绕中，吕梁与李响四目相对。

　　没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任何心虚，吕梁掐灭香烟压低嗓音道：“我劝你别做傻事，同一个村子的住户多少都有些亲戚关系。他们内部或许存在无法调节的矛盾，但在某些原则性的问题上，肯定会一致对外。”

　　“并且，叶琳琳的事情当时就没有确切的证据，我所说的都是村里的流言蜚语而已。现在已经过去十多年了，你就算找上门去，也不会有人承认自己知道这件事。”

　　闻言，李响赶紧解释道：“我可没能力去侦破十几年前的冤假错案，真的只是想去看看而已，说不定就能找到治疗大壮的方法。”

　　眼见李响搬出这个借口，吕梁没再说话，俯身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然后将那页纸张撕下，对折后递给李响。

　　李响伸手去接，但吕梁并未松手。

　　“地址不是我给的，你也不过是个去走亲戚的外村人，明白吗？”

　　李响轻抬下巴啧了一声，“放心，这点门道我还是懂得。”

　　该说的都说了，不该说的也提点不少。

　　仁至义尽，吕梁打了个哈欠，扭头进屋。

　　“睡觉去了，你想待到几点随你意。但走的时候，记得给我把门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