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乐见小二不声不响的跑了,有些担心,不过话到嘴边又喊不出来。
就这样等着,不多时就到了中场休息时间,台上的说书人退到后场,台下的书迷则开始回味刚才的精彩片段,拉扯着嗓门互相交流起来,甚至还因为不同的理解而急了眼。
草台班子果然接地气。
然而,不知所踪的小二突然出现在天乐背后,拉起他就往后台走。
因为场中人多眼杂,小二带着天乐从侧门出去,避开了拥挤的人群过道,再从外面绕道进入后台,直接来到后台的准备场地,已经有十来个男女书迷围在那里。
透过缝隙,天乐看见了那白衣人。
想必都是说书人的崇拜者,旁边还有一个画师,专门为一群人快速的画了一副简图,拓印下来,散场后那些书迷再到后场来取。
天乐见人多不便交流,有些失望,随即向小二说道:“我可不可以单独与他说几句话?”
也许是小二捡了天乐的大便宜,有些过意不去,勉为其难的点点头。
中场休息的时间不多,一群人叽叽喳喳的围着说书人看了又看,恨不得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看着久久不散的人群,天乐有些着急,这时的小二才有了动作,只见他走向一旁的男人,看起来是个管事的,小二在那人耳旁轻言几句,那人听完看了看天乐,面无表情的脸立时变了样。
“各位,下半场快开始了,先生还要准备一番,先就散了吧!”
那管事的人,表情管理游刃有余,切换的脸色看不出一点违和感。
那群人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仿佛错过了天大的好事。
待人散后,管事的人对小二说道:“半盏茶的功夫。”
“班头放心!”
那管事的人看了看天乐,随后一脸拉胯的走了,小二上到天乐跟前,提醒道:“有什么快点说,你听见了,只有半盏茶的功夫。”
说完也紧跟着离开了。
虽然时间很短,但是天乐对这种安排很满意,不过突然静下来的房间里,天乐又感到局促,不知所措。
这次天乐看得很清楚,说书人面貌白净,五官对称,连天乐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正端详时,那白衣说书人开口道:“为了单独见我一面花了不少钱吧!”
语气平静,看来对这种事也见怪不怪了,虽然他不会得到额外孝敬,但是走南闯北的说书人也知道散点名头为那些跑堂小二挣点外快,自己也会得到一些便利,计较些蝇头小利,反而得不偿失。
天乐一听那声音,果然惹人,怪不得有这么多人喜欢听他说书,天乐回道:“有一把短剑,是我身上唯一值钱的东西了。”
“哦……”白衣说书人明显为天乐感到不值,又问道:“你很喜欢听我说书?”
天乐摇摇头,“今天是第一次听!”
这倒是让白衣说书人有些意外,第一次就被自己的说书技艺征服,却也不多见,问道:“那你觉得我说书怎样?”
天乐挠了挠头,尴尬道:“不瞒你说,太吵了,站在后面都听不清楚。”
不是因为说书的原因,白衣人这才对天乐不惜花费大价钱与自己见面感到好奇,问道。
“难道我们之前见过面,或者说你想单独听我说书。”说书人看了看天乐的穿着,以及那衣服的材质,问道:“想必那把剑只是你寻常的一件物品吧!”
“都不是!”
“都不是?”这让说书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那把剑是师傅与我们分开前,特意留给我的,可以说是我最贵重的东西,以前他可不会这样大方。”
“想必那把剑是师傅留给你保命之用的,今天把它用在我的身上,是有更重要的事情求助于我吧!”
读书人就是不一样,一听便懂,天乐欣喜,连连点头。
“虽然我不知道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帮助,何况我也可能帮不到你,但我还是想听你说说是什么事。”
“我朋友在江城出了点事,而我没有去过江城,听说你是江城来的人,所以我想打听一下江城的事情。”
“什么事情?”
天乐想了想,说道:“什么都可以。”
如此重情重义,却又糊里糊涂,说书人也感到疑惑,于是问道:“看来你与那人的情谊很重,肯定是相识很久的朋友吧!”
“我们相识也不到半月!”
不到半月?这显然让说书人大吃一惊,不出半月就能掏心掏肺,难道是失散了多年的亲人?可是从天乐口气中听出,他们只是要好的朋友而已。
随即又想到另一个问题,问道:“你那个朋友是一个女人?”
天乐一听,这人神了,什么都知道,忙道:“对对对,你怎么知道的?”
说书人一笑了之,不过对天乐刚才表现出来的表情却是看不透,问道:“那为何你不脸红呢?”
“我为什么要脸红?”
这句话反倒让白衣人有些尴尬,看来不同见识与认知的人相谈起来,确实难以有效沟通。
“就是一种感觉,那种感觉就像把对方据为己有的意思。”
“对,我是想让她跟我在一起,永不离开。”
说书人现在完全明白了天乐当下的状况,是一个根本不懂爱为何物的人,已经具备了相爱的条件,却又不自知。
这与害羞有着本质的区别。
“如果你想去到江城帮助你的朋友,直接去就好了,这些事不用询问任何人,虽然每个人对未知的事物都感到警惕和担心,可是当真正身临其境之后就会发现也就那么一回事,最重要的是你的胆量和自信,太过谨慎的小心反而畏首畏脚,事与愿违。”
“就这样简单?”
“就这样简单!当你真的适应过后,你会发现有些事情是自然而然就会出现的,比如你不熟悉江城的道路,可当你生活一段时间后,你会对那里轻车熟路,其实有时候的无效准备是很占用精力的,有句话叫事事无常,也许我告诉你我的见地,当你再遇见时,却又是另一回事了,随机应变才是我们的常态。”
天乐一听好像是这么一回事,可他从没有单独外出过,从依赖到独立,身份突然的转变还是需要适应的,不是一蹴而就的,好在经过白衣人的开导,天乐的信心也得到了充分的释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