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魇镇之术
说完,我也迅速从窗户出去,跟在阿奈后面一起追踪纸鹤。
那黄纸鹤飞行的不高也不算快,只见它沿着沈珩卧室南侧外墙飞到屋角一个转折就落在了另一面墙的墙根处。
我慢慢走过去,发现纸鹤降落的地面有被人翻过土的痕迹。我还发现这里正是沈珩床头正对着的位置。
“你在找什么?”沈月这时也从大门跑出来看。
“这里可能有个镇物。”我招招手,“阿奈,去找陈伯要个挖土的铲子。”
“你的纸鹤魔术太神奇了,还有其他的吗?逃脱术之类的。听说咱们年底校庆有演出,我不介意给你当助手。”阿奈拿来一把园艺铲,按照纸鹤下落的位置开始挖。
在一尺多深的位置挖到一个黑色小木盒,做工和坟地里挖到的差不多,只是尺寸小了不少,上面依然刻着不少暗红符文。
“这是道术,不是魔术。”
我端着盒子返回沈珩卧室,看到沈展鹏还在焦急的等待。
“镇物找到了。”我当着沈展鹏的面打开盒子,发现里面只有一个用布缝制的人偶,令人遍体生寒的是,在那人偶的脑袋上,竟然插着七根粗粗的钢针,正好对应了人的七窍位置。
我将布偶从盒子里取出拿给沈展鹏看:“这就是让你儿子七窍流血命在旦夕的东西。你看上面还写着他的生辰八字,脖子处缠绕的那些头发也必定跟他有关。”
沈展鹏不敢用手去接,像怕染上某种必死的瘟疫一般。
“我会找到他,然后让他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目光之中流露出的狠厉让我相信他可以办到。
“你们今天在房子附近有没有见到什么可疑的人?”我端详着盒子,沉声问道。
听到我的话,包括陈伯在内的几个人彼此看了一眼,都纷纷摇头。
“沈珩直到中午还没事,我们走以后才出现的症状。后墙附近周围土地干燥,只有挖坑埋盒子的地方翻出的土略微潮湿,这说明木头盒子肯定是今天下午才埋下的。我看了一下,那人应该特意消除了土地上的脚印,后墙外的摄像头被破坏了,那里很隐蔽也几乎不可能有目击者。”我坐下来,略一沉吟,“他先在屋后挖了个坑,然后放进盒子又填好土,你们一点动静都没听到?”
沈月回忆了片刻:“我们当时都在客厅里,陈伯可能在厨房吧。”
“我那时在和准备晚餐食材的王婶说话,的确在厨房。”陈伯低着头说道。
“说不定对方也会魔法,根本不用检查我也知道那盒子上根本没有嫌疑人的指纹,显然这巫毒人偶杀人事件连苏格兰场都无能为力。你说呢,Holmes?”阿奈用那种维多利亚时代舞台剧的腔调说汉语让人很抓狂。
“沈老板。”我看了看此刻站在屋内的沈家父女和管家陈伯,“你们家最近有没有请过木匠来干活儿?”
此话一出,沈展鹏先是愣了一下,接着说:“没有,这都什么年代了,哪还需要把木匠请到家里做工?家中的家具都是直接购买或者定制的,连迁坟用的新棺木都是提前订购送货的。”
“那有没有得罪过木匠?我指的是那种上了些年纪很有经验的专业木工。”
沈展鹏皱着眉连连摇头,一脸疑惑。管家陈伯也表示没接触过木匠。
“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从闪着光的漂亮眼睛里能看出沈月好奇,可又怕在哥哥命悬一线之时引发讨论案情的长篇大论。
其实从最开始发现沈家祖坟的阵法开始,我就有所怀疑,今天再看到这个埋在地下的人偶,我基本可以断定这个躲在暗处千方百计对付沈家的人肯定是个木匠出身。因为他害人的种种手段,皆出自鲁班术中的魇镇之术。
关于鲁班术,我曾经听爷爷说起过。
在春秋末期的鲁国有个叫公输般的人,他通过不断钻研实践,掌握了许多非常精湛神奇的工匠技术,甚至在某些木工机械方都超过了墨家。这些技术后来被记载在了《鲁班书》中,可据说若想学习此书必须要“缺一门”,也就是要在鳏寡孤独残中任选一种方可修习。
相传当年鲁班新婚燕尔就被征召到国都修建宫殿。他十分想念自己的爱人,于是就做了一只木鸢,人骑在上面只要念几句咒语便可飞翔千里。
有一次鲁班骑木鸢飞回与家人团聚,他妻子云氏对此十分好奇,就自己偷偷骑上去,依样念诵咒语。木鸢果然飞上了天,载着鲁班的夫人自在翱翔。可万万没想到,那时候云氏已有身孕,木鸢在气流中颠簸导致早产,流出的污血使咒语加持在木鸢上的法力失效。就这样,鲁班的妻子和孩子摔死了。
这场悲剧令鲁班悔恨交加,想到自己创造出的东西竟然直接葬送了妻儿性命,他便在自责与痛苦中发出诅咒,让天下所有学习《鲁班书》的人都缺一门。
流传下来的《鲁班书》分上下两卷,上卷记载的都是一些土木建筑之法,下卷则包含很多阴狠手段,有一部分就是专门害人的巫术。据说当初这也是为了提高工匠地位,保护自身利益的一种方式。
“在祖坟动手脚和害你哥的,很可能是同一人,而他用的这种厌胜之术正是出自《鲁班书》。”我拍了拍木盒,给沈月解释,“修习此书的一定是木匠。”
“完美的演绎法。”阿奈拍了两下手,“我觉得我们应该喝一杯。”
沈月无语,陈伯无措。
我指了指床上把枕头弄脏的家伙:“恐怕现在还没到庆祝的时候,mydearWatson.”
“对啊,我儿子还躺在这里,李大师,你快救救他!钱绝不是问题,只要能救活他……”沈展鹏语速很快,万分焦急。
“沈老板,我修习的是风水和道术,对付此种巫术也没有十足把握。若想救活沈公子,最好还是能找到那个施术之人,若所料不差,他不会住太远。解铃还需系铃人啊。”我尽量语气保持平稳,同时心中也在思索能先暂时保住沈珩性命争取时间的办法。
“他既然想至我沈家于死地,即便找到这个人,也肯定不会解救我儿。”沈展鹏看似情绪激动,实则心思依然缜密,不愧纵横商界多年的老手,“不管怎样,还是先找到那个人再说!”
他扭头看向管家:“老陈,再辛苦你一下,派人查查附近几个村子,看有没有做木匠活的人,查到立刻通知我。”
“陈伯,你要暗中查访,尽量别惊动他。这个人对沈家老宅和祖坟的情况相当熟悉,很可能是长久居住的老村民,如果真是祖辈留下的恩恩怨怨,能用和平方式妥善解决就再好不过了。”我又叮嘱了几句。
“好的李大师,我现在就安排人,明天一早就去查。”陈伯对我一直很客套,可能这就是老管家的基本素养吧。
刚说完,床上的沈珩突然一阵抽搐,嘴里涌出更多的黑血。
“不好,再这样下去他会被自己的血呛死。”阿奈拉着沈月说道,“我们需要叫救护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