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书阁的烛火突然摇曳成幽绿色,洛尘手中的龟甲变得滚烫。当最后一点星辉嵌入羊皮卷,他忽然听到头顶传来齿轮转动的声响——穹顶星图竟与手中图纸同步流转起来。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观星台。"少年喃喃自语,指尖划过《天官星经》上的批注。太傅苍劲的字迹在此时显出别样深意:"荧惑者,罚星也,其现则为兵乱。"
突然,整座书架的暗格弹开,露出半卷青铜罗盘。洛尘刚伸手触碰,罗盘中央的玉衡星突然射出光束,在墙面映出幅诡异的宫阙倒影。那分明是皇宫布局,但所有建筑都颠倒悬挂在星幕之上。
"天门倒悬......"洛尘突然想起什么,抓起星图就往司天台方向跑。雨幕中,他隐约看见琉璃塔顶有蓝光闪烁。
此刻的司天台,青衣女子正将银箭搭在长弓上。箭尖对准的并非天空,而是脚下刻满星纹的青砖。青铜面具人的声音在她耳畔回响:"当摇光指向紫微垣,用你的血唤醒星门。"
"住手!"洛尘的喊声穿透雨帘。他举着湿透的羊皮卷冲上观星台,"这不是破蛊之法,是打开封印的钥匙对不对?"少年指着星图上逐渐染红的紫微垣,"太史令说过,荧惑守心乃大凶之兆!"
青衣女子身形微滞,箭镞上的咒文开始渗出血色:"殿下不该来这里。"她话音未落,十三道黑影突然从飞檐跃下,手中弯刀泛着与傀儡鸟相同的金光。
"小心蛊人!"周也先的怒吼从远处传来。侍卫们刚冲上台阶,最前的两人就被蛊人喷出的黑雾腐蚀了铠甲。青衣女子反手射出一箭,被击中的蛊人竟化作青铜雕像,但更多黑影正从四面八方涌来。
洛尘趁机扑向星纹青砖,将龟甲按在摇光星位。地面剧烈震动中,星图上的朱砂突然活过来般游向龟甲裂缝。当第一滴血从少年割破的指尖坠落,所有蛊人突然发出哀嚎,皮肤下凸起游动的血线。
"原来你的血才是关键......"青衣女子瞳孔收缩,箭锋陡然调转。破空声响起时,洛尘以为银箭会穿透自己心脏,却听见身后蛊人轰然倒地——箭矢正钉在试图偷袭的蛊人眉心。
"尘儿!"江枫的银鳞软甲上还沾着新鲜血渍,腰间***泛着暗蓝幽光,感觉着护心石传来的的悸动,从栖兰霞石门旁,全力往皇宫赶,赶到时,正看见青衣女子将弓弦拉满如月。箭尖对准的星纹青砖已浮现血色脉络,十二名蛊人正从琉璃瓦上俯冲而下。江枫反手甩出***,刺尖在空中炸开磷火,最前面的蛊人顿时化作焦炭。
"布离火阵!"江枫厉喝。八名禁卫立刻甩出铁索,交织的锁链上朱砂符咒骤亮,将蛊人困在烈焰阵中。青衣女子趁机调转箭锋,银箭擦着洛尘耳畔掠过,将偷袭的蛊人钉在廊柱上。
混乱中,洛尘看见她指尖在箭囊底部轻叩三下——昨日遇袭时她曾用这个动作启动玉环暗器。果然,三枚青铜蒺藜从她手袖**出,在青石板上炸出浓稠白烟。
"闭气!"江枫一把将洛尘拽到身后。等烟雾散尽,青衣女子原先站立处只余半截撕裂的素纱,琉璃瓦上留着带血的爪痕——是北境特有的雪隼爪印。
"追!"玄衣卫刚要行动,地面突然剧烈震颤。司天台中央的日晷裂开缝隙,喷出腥臭的紫黑色液体。江枫脸色骤变:"是腐龙髓!所有人退后!"
趁着众人躲避毒液,洛尘摸到那支插在廊柱上的银箭。箭杆上不知何时多了道细缝,藏着的绢布用血写着:开阳宫地火室,第七龙骨。
周也先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殿下,江王爷此地不宜久留。"他手中的***正往下滴落粘稠黑血,"这些蛊人身上有漠北金帐的狼头刺青,此事必须立刻禀报......"
"周统领可知晓三年前的星坠案?"洛尘突然打断他,指尖摩挲着青铜罗盘边缘的裂痕——那形状与太傅书房密匣的锁孔完全吻合。暴雨中的少年瞳孔幽深:"当时父王押送的北境使团,真的全都葬身火海了吗?"
江枫握兵器的手猛然收紧,指节发出爆响。正要开口,西边突然传来震天巨响,开阳宫方向腾起赤色烟柱。三人对视一眼,同时朝烟起处奔去。
此刻的宫墙阴影里,青衣女子正撕开染血的袖口。她肩头插着半截蛊人獠牙,伤口流出的血在青砖上凝成奇异图腾。当图腾完成的瞬间,地底传来机关转动的闷响,暗道入口缓缓开启。
"不愧是灵枢族最后的圣女。"戴着青铜面具的人从黑暗中走出,饕餮纹在月光下泛着青灰,"故意让那孩子看见胎记,是想引他解开血脉封印?"
青衣女子将沾血的银箭搭上弓弦,箭尖却对准自己心口:"你们用三百童男童女炼制的窥天镜,却照不出真正的星轨。"她突然露出凄然笑意,松开弓弦的刹那,箭矢化作流光没入云层。
九霄之上,北斗第七星突然大亮。开阳宫地火室内,洛尘手中的青铜罗盘应声爆开,露出藏在其中的半块龟甲。当龟甲与星图重合时,他听见地底传来锁链断裂的轰鸣——第七根盘龙柱正在缓缓升起,柱身浮现出与青衣女子胎记完全相同的光纹。
哄着外孙女帝王看着这一切,嘴角露出了一抹微笑:“老鼠们终于忍不住露出头来了。一直让你们在这宫里放肆,不出来活动活动,让人以为我这老家伙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