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能照顾，还把她们叫回来干什么？”
“就是！敢情这事只能又落在我们头上，”王真笑，“谁叫你没个哥哥或者弟弟呢！再说了，大姐二姐又在千里之外，回来一趟也不容易，我们近，也只能是我们了。”
“是啊，也只能是我们，”姝春把椅子一放倒，准备睡觉，“你好好开车吧，到时老头子的事还要你周全呢！”
“等下在高速上，我教你开车吧，亲爱的！”王真拍了一下姝春的大腿，“要不，你的驾照白拿了！”
“开车好累，你开吧，我不开。”
“那你当初拼死拼活的要考驾照干什么？我记得当时也是顶着一年中最热的时候去学车的，还有你另外一个同事，估计这两年连车都没碰一下。”
“别提了，当时头脑发热呗，”姝春似乎没了睡意，“我就说她当时怎么要拉我一同去学车，原来他老公准备给她买车，她才去学的，你又不会给我买车，你说我学会了又怎么样！”
“你先用这个车练手嘛，要是以后我也可能给你买车呢？”
“算了吧，我还不知道你！”姝春又扶正椅背，“这次买房的事，给家里说了吗？”
“不用说，到时直接回去拿就行了，这你不用担心！”
“那就好，那你专心开车吧，我眯一会儿。”说完，又调倒座椅，眯呼起来。
烈日下的高速上，不逢年不过节的，车子稀疏得很，刚一上高速不久，王真朝姝春道：“路上都没什么车，要不，来学车？”
姝春没有回话，好像睡沉了，王真也不再打扰。
“给爸打个电话，问下具体房间？”车到医院，姝春还未醒来，王真摇醒她，“你可真厉害，一路上竟然睡过来的！”
“要打你也可以打啊，又不是没有老头子的电话？”姝春懒腰一伸，“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
“你先打，然后在车上等我，我去买点东西。”
“爸！”进至病房，王真先喊起来，“怎么昨天不跟我们打电话？”
空旷的病房里，老头子正一脸期待又愧疚的等待着王真的到来，脚踝处缠着厚实的纱布，想奋力地从床上起身，却只微微地弓起腰来，腿却动弹不得。
“您躺着不动，”王真见老头子想起身，忙制止，迅速放下东西，摇起床的倾角，“坐着就好了，听姝春说，你摔的那个路段是每天都走的，怎么会翻到沟里去了呢？”
“肯定是喝酒了！”老头子正犹豫回答之际，姝春抢先回答，“听幺叔讲，你当时一身的酒气，摔得那么重，竟然不知道疼！”
“是贪杯了，”老头子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挠着头，“以后骑车的时候坚决不喝酒！”
“还骑车不喝酒，这已经是你摔坏的第二辆三轮车了，都是因为喝酒摔的！”姝春远远的站着，冷冷地说道。
“爸，可以稍微地喝一点点，”见老头子脸胀通红，欲言又止，王真忙圆场，“保持好量就行，还有就是早上真的是不能喝！”
“王真你神经啊，我和我爸在说话，你在抬什么杠，”姝春略有发怒，用鼻子嗅了嗅，“这什么味啊，这么难闻？”
“爸，你带衣服了吗？等过一两天好些了再给你洗个澡，你身上的汗臭味确实应该洗一下的。”王真坐在床边，低声问老头子。
“你幺叔都帮我带来了，都在门口的柜子里呢！”
“不要等一二天了，再等人都臭了，”姝春插话，“正好，王真在这里，等下叫他帮你洗。”
“是啊，爸，不等了吧，现在就把澡洗了，把右脚抬高放凳子上，用袋子裹起来打不湿的。”说完，去柜子里拿衣服，又看了看盥洗间，发现没有毛巾和香皂，于是又问道：“爸，那个毛巾、香皂和牙膏牙刷应该没有吧？”
“哦，那些没带！”
“没事，我去买。”说完，姝春走出房间。
“爸，有事给我或者姝春打电话就行，我们赶回来也就两个小时。”
“每次麻烦你们，我也过意不去。”
“一个女婿半个儿，是您老太见外了，”王真笑道，“麻烦我们，总比麻烦幺叔要好，他家一堆的事呢。昨天动手术的时候，也是他在这里的吧？”
老头子不停点头：“是……昨天也得亏有你幺叔，忙前忙后的，要不然还不知道怎样呢！”
“嗯，找个时间，我去他家打个转。”说完，又朝缠满纱布的那只脚指了指，“那脚上是打的钢钉吗？”
老头子伸出手做了一个手势：“打了4颗钢钉！”说完，笑了笑。
“那可伤得不轻，还笑得出来呢！”王真微微笑道，“我记得这是您摔的至少第四次了吧？”
“第五次了！”
“那幺叔走了后，你上厕所怎么做到的呢？”
“靠着墙壁和椅子一步一步地挪呗……”正闲话间，姝春回来了：“来，王真，你要的香皂和毛巾。”
王真轻叹一口气，朝老头子问询道：“爸，那我们就稍微的抹一下身子吧？”
“那就听你的！”话音一落，王真就张罗开了，去洗手间放水，并提前摆好椅子。
澡洗完，王真吩咐姝春：“把老头子的衣服洗下呗，洗完了，我们就下去吃饭！”
“你洗！”姝春坐在椅子上划拉着手机，头也不抬，“洗个衣服多大点事！”
有那么短暂的迟疑，王真先是一愣，想国骂一句，但忍住了，扶老头子坐好，僵持片刻，见姝春没有动的迹象，笑着对老头子道：“爸，你先坐一会儿，我洗完衣服咱们就去吃饭。”
“衣服就让姝春洗嘛！”老头子回。
王真朝姝春“嗯，嗯”了两声，示意她去洗衣服，但她依然划拉着手机，装作没听到。无奈，王真朝老头子笑道：“没事的，爸，还是我去洗吧！”
“走啊，出去吃饭！”待王真刚洗完衣服，姝春站在门口催促，“你挽着我爸慢慢的走。”
“爸现在不宜走路吧，我看还是打包回来好了。”王真附在姝春耳边细语商量。又转过身问老头子：“爸，要不，我背你，一起出去吃饭吧？”
“不——你们出去吃好了，”老头子忙摆手，“回来的时候，随便带点什么都可以。”
王真知道不能强求，回道：“好的，那我们打包带给您！”
“老头子的脚伤情怎样？”一出门，姝春问。
“我发现你太可爱了，你不都在现场吗？这样的问题还问我！”王真轻佻地笑回，“这些问题不应该是你主动去问的吗？他可是你亲爹喔！”
“看见你们一直说个不停，我也懒得插嘴，我去买东西的时候难道这些事你也没问？”
“我肯定问了的，也不知道这次能不能让老头子长长记性，脚上打了4颗钢钉，得一阵子休养了。”说完，又冲姝春笑道：“我发现你爸爸妈妈可真是一对好搭档啊，都嗜酒如命，妈患病在世前，也是有事没事喝两盅，然后喝完了，佬两口就吵吵闹闹，摔摔打打，妈走了后，爸喝酒也愈发的烈了，是不是想妈了……”
“我甚至怀疑他们都没有真感情，”姝春打断王真的话，“我在家的时候他们都那样，所以我就不大愿意回家。”
“早看出来了，自从妈走了后，你就更不愿意回家了，因为回家你要协助做饭呗，是不是这样的亲爱的！”
“也不全是这样的，家里又脏又乱，看着就烦，你倒好，你每次回来有收拾过几次？”
“哪次洗洗刷刷的事不是我做的呢亲爱的，哪次做饭我没帮忙呢亲爱的！”王真搂着姝春的腰边走边说，“说句良心话，在我自己家，我都没有做过这些吧？”
“还好你爸妈不吵架，要不我就太悲催了，”在餐厅坐好，姝春一边点餐一边说，“我总不能从这个坑跳到那个坑吧？虽然是从这个村到你们那个村！”
“怎么？嫁给我后悔了吧！”
“太后悔了，我要是找个会挣钱的老公，我也不会这么累了，我也会像朋友圈那样，这里看看，那里走走，多好啊！”姝春点完餐，直接把菜单递给服务员，也不询问王真喜欢吃什么。
王真笑笑：“现在后悔晚了，谁叫你当初不把眼睛瞪大点呢！”
“当时太鬼迷心窍了，当初被你外表迷住了，”姝春眼睛眨巴得更快了，“你说你一个男的长得这么好看有什么用，又不能当饭吃。”
“谁说没什么用，这不是被我骗了个老婆回家了么？”王真嘴角微扬，继续说道：“你在这里等我，我出去一下。”
再回来的时候，王真手里拿着一对拐杖。
“你刚才去买这个去了？”姝春问。
“是啊，老头子这一阵子用得着这个。”王真坐定，“老头子喝酒这么猛，也没有个人管管，你要是有个哥哥或者弟弟在家也好看着点。”
“可不是吗？每次我们说了，他都答应好好的，说不喝不喝，背地里还不是照喝，所以说了没用。”
“没用也得说，说了总比不说有用吧！”王真也拿起碗吃饭，“幺叔那里我们明天也得去下。”
“去那里干什么，时间这么紧？”
“幺叔把爸弄到医院，又照顾了一天，不得感谢感谢么！”
“那是他们兄弟之间的事，帮衬一下正常吧？”
“亲兄弟是不假，但我们当子女的不能糊涂啊，我都买好了烟，放在车上，明天去打个转”
“那好吧！”姝春吃好了饭，并付了款，回到座位，“快点吃，老头子还饿着肚子呢？”
“要不你先去，我还要几分钟呢？”王真拢好打包好的饭菜，并把拐杖递到姝春手里。
接过东西，姝春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