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一锤一锤斧头落下,顾书晨擦擦头上的汗,把刚刚劈好的木头扔到一边,无意间抬头,只见远处两人骑着马慢慢走过来。
顾书晨捏紧手里的斧头,警戒地看着来人走近。
在彻底看见来人的样貌后,顾书晨震惊了几秒,将斧头一把披在木桩上,快步上前紧紧揪住赵予忻的耳朵。
“赵予忻,你长本事了啊,这么多年不来看本大爷,我他妈的还以为你死了呢。”
赵予忻吃痛,一肘击撞向顾书晨的肋骨上。顾书晨痛的松开手,又去锁赵予忻脖子。赵予忻反手薅住顾书晨的头发,两人都疼得吸气,但是谁也不肯放开谁。
十九在一旁看呆了,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孩子打架。
这场纷争直到王骨挑水回来才算结束。
“顾书晨,你给我放手啊。”王骨把水桶一放,“你们俩啊都多大了?”
两人不服气地松开对方,赵予忻气的不行,指着顾书晨向王骨告状:“他先动手的。”
王骨哭笑不得,点点头:“好了好了,他的错好不好?”
赵予忻闷哼一声,低头突然看向王骨空荡荡的袖管,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王骨察觉到了赵予忻的变化,装作不经意的遮掩自己的袖子,又看向一边的十九:“予忻,这位是?”
顾书晨这时才想起赵予忻不是一个人来的,只是这十九长的有些莫名眼熟。
“他叫十九。我前几年结识的好朋友。”赵予忻随口说道。
王骨点点头:“予忻的朋友,就是我们的朋友。先进去做吧,容熙一会就买菜回来了。”
“容熙也和你们在一起?”赵予忻站起来不解,难不成雪松派当时也出手了?
“对。”王骨看了一眼顾书晨,没有再说话。
顾书晨偏过头,显然不愿意和赵予忻说话。赵予忻见王骨的样子也知道不该问下去了。
接下来的时间,王骨给十九和赵予忻倒好茶,又问起赵予忻这些年的事情,赵予忻半真半假地应付着。
顾书晨仍然不愿意搭理赵予忻,自顾自的在一旁劈柴。
直到容熙买完菜回来,容熙见到赵予忻也很惊喜,放下菜篮紧紧抱住赵予忻不放。
“予忻,你终于回来了。”
几年不见,容熙长高长壮了一些,黑了许多,唯有一双亮晶晶的眸子还有些许当初的模样。
容熙说着要做一桌好菜,递给顾书晨几枚铜板,让顾书晨跑快点去隔壁婶子家买条鱼,随后又熟练地挽起袖子走进厨房。
十九把马牵去了后院,王骨这时才说起了为什么容熙来这。
“容熙从雪松派偷跑了出来,在顾府前面跪了好几天,顾爷爷才松口悄悄把她送了过来。”
“你的意思是,”赵予忻不可置信,“容熙是为了顾书晨来的?”
王骨点点头:“容熙是个好姑娘。”
赵予忻正想说些什么,转头看着提着鱼慢慢走近的顾书晨,适时地闭嘴不再说什么。
饭很快做好,容熙厨艺不错,饭菜色香味俱全,赵予忻忍不住一口接一口,食欲彻底爆发,开始大快朵颐。
直到吃撑,赵予忻才停了嘴。顾书晨嫌弃地看了一眼赵予忻,把茶杯向前一推,他还是不愿意和赵予忻说话。
赵予忻倔脾气也上来,就是不愿意喝茶,把头撇向一边。
容熙看着一切,心里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
“予忻,书晨其实很想你。”
容熙到底没忍住,在睡觉时对赵予忻说道。
赵予忻闻言,低着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多年的好友,赵予忻怎么可能不懂顾书晨,一开始的辱骂打架不过是在怨她一个人以身犯险。
“书晨以为你死了,常常一个人偷偷喝醉哭泣。”
容熙说完背过身,没多久,浅浅的呼吸声慢慢传来。赵予忻心乱如麻,索性披上外衣走了出去。
远处淡淡的火光吸引了赵予忻的注意,赵予忻慢慢走了过去,顾书晨坐在灶台前,面前的小炉上温着一壶烧酒。
淡淡酒香飘进了赵予忻的鼻子,她轻轻走过去挨着顾书晨坐下。
顾书晨倒了一杯递给赵予忻。
“接下来怎么打算的?”
赵予忻抿了一口酒,说道:“回雪松派。”
“为什么?”
赵予忻不说话,继续小口小口喝酒。
“你到底在瞒着我什么?赵予忻,为什么?这些年你到底去哪了?”顾书晨言语中的愤怒抑制不住。
面对顾书晨的质问,赵予忻默不作声,她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无法说服顾书晨放弃探究这个秘密。
“我爹还活着。”
闻言,顾书晨猛地站了起来,却见赵予忻依旧面色平静。
“我得回去,有些事还没有解决?”
“你爹在雪松派?”
赵予忻没否认,只是轻轻转着手里的酒杯,眸色带着淡淡的忧愁。
顾书晨没见过赵予忻这么颓废,他知道的,如果不是迫不得已,赵予忻是绝对不会再回去的,孟年晚的死这些年一直折磨着她。
“我同你一起回去。”
“不行。”赵予忻很干脆的拒绝。
“你知道你不能说服我的。”顾书晨也不着急,慢慢说道,“三年前你丢下我一人离开,现在休想再丢我一次。”
赵予忻微微一笑:“我不会丢下你的,有件事你得帮我去办。”
“什么事?”
赵予忻在顾书晨低语几句,顾书晨闻言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
“你疯了?这怎么可能?”
赵予忻依旧很淡定:“永安帮已经不是个威胁了,去办吧,我现在只能相信你了,顾书晨。”
顾书晨闻言,皱着眉点点头。
“对了,”赵予忻转头向屋内看了看,“你现在怎么和王骨关系这么好了?”
“好歹是过了命的交情,怎么可能关系不好啊。”顾书晨揉揉头又重新给赵予忻倒酒,“他的手就是当初为了救我没的。”
听起当年的事,赵予忻愧疚地开口:“对不起,当初是我太莽撞了。”
顾书晨斜眼看着,抬手敲了赵予忻一下:“傻的啊你,关你什么事,就算没有你,孟年晚好歹算我朋友,我也会自己出手的。”
赵予忻点点头:“你现在对容熙是什么态度?”
顾书晨沉默了一会,慢慢开口:“不敢想,永安帮什么时候来我也不清楚,刀口舔血的日子连累了人家怎么办?”
赵予忻闻言,拍拍顾书晨肩膀,站起来:“容熙是好姑娘,别辜负人家。”
赵予忻说完,便向屋里走去。
“赵予忻。”
赵予忻回头,顾书晨眼睛亮晶晶,嘴角微微上扬。
“重新看到你,真好。”
赵予忻微微一笑,挥挥手:“早些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