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陷入一片沉默,夏智松偷偷看着赵予忻,瘦了很多,这些日子看来她也不好过。从把她送来的第一天,夏智松就记挂着她。
“对不起,是我疏忽了,我没想到那大夫那般大意。”
赵予忻一听,便知道夏智松知晓自己拔木头的事,笑着摇摇头。
“你都救了我的命了,何必在意一个小小木头。”
赵予忻说得很坦然,但夏智松总觉得很愧疚,将斗笠戴上,准备告辞。
“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
“师兄。”
“嗯?”夏智松抬头。
“谢谢你。”
夏智松愣了愣,不知道该如何回复赵予忻,只是点点头,默不作声地走了。
傍晚,南仪喝了药,早早睡下。赵予忻眼见她那屋熄灯,便悄悄地摸到了偏房,尸万嫌和十九已经在此地恭候多时。
“赵予忻。”十九快步走过来,“你怎么才过来?”
赵予忻没说话,只是抬头看向坐在一旁的尸万嫌。
“十九,出去。”
尸万嫌的嗓音慢慢传来,十九几乎是条件反射的蹲下应到,随后看了一眼赵予忻后,快步出去。
房间陷入沉默,赵予忻双手抱拳,先打破沉默:“多谢宗主出手相助。”
赵予忻明白这次如果没有尸万嫌授意,就凭她一个没背景没手段的人,不可能让大名鼎鼎的宣灭宗出手,也不可能这么轻易的重创永安帮。
尸万嫌面无表情地开口:“无妨,宣灭宗本就是你母亲的。况且你给了银子,我不可能不出手。”
“我希望宗主能再帮我一个忙。”赵予忻慢慢开口。
“什么忙?”
“告诉我当初的事,我娘到底如何与你相识?”
尸万嫌神色冷峻下来:“我告诉过你,这些事与你无关。”
“所有的事情,我知道的远远比你想得多,只是现在我需要确认,”赵予忻不惧尸万嫌恐怖的眼神,直直对了上去,“你到底是不是好人?”
尸万嫌眉头一皱,对于赵予忻的话有些不解:“什么意思?”
“从那日你我相见以后,我便派人查了宣灭宗的来历,说来很奇怪,我明明没有查出任何关于宣灭宗的坏事,但是大家都说这是一个邪教,说你们无恶不作。”
赵予忻无视尸万嫌的目光,慢慢坐到一边坐下:“我一直不懂为什么,但是我现在明白了,这源于本宗的情报能力。”
“什么名门正派,不过是徒有虚名的一群伪君子,只要涉及了自身利益,便什么都可以舍弃。而宣灭宗知道的事情太多了,它不该存在,它只能去死,但是又不能莫名其妙地去死,而他们所希望的结局就是,正派打死了反派,不是嘛?”
“这不是什么深浅的大道理,仔细一想就可以想到,但大多人只愿意听信众人所说的。而宣灭宗这些年在江湖也实在低调,所以我需要确定,你到底是那一边的人。”
听完赵予忻的分析,尸万嫌突然笑了起来:“原以为你是个蠢的,没想到比我想的机灵。不错,宣灭宗确实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但你所想知道的事,我还是不能告诉你。”
“为什么?”
尸万嫌分析起来:“因为你太莽撞了,外面都以为你死了,你自己躲起来,让赵家给你收拾烂摊子。从这一点来看,我不认为你帮你复仇的本事。”
赵予忻认为尸万嫌在理,点点头认同:“我的确莽撞,但那有条件的,如果我没有死,永安堂会疯狂报复赵家。祸不及家人,我死了,赵家才有机会收拾烂摊子。”
“那你家人如何可怜,一面承受失去家人的痛苦,一面又要强撑精神收拾烂摊子。”尸万嫌仍不肯松口。
闻言,赵予忻不说话。半响,又像是想到了什么,颓然说道:“所以啊,我才是我娘的亲女儿。”
尸万嫌愣住了,赵予忻从怀里摸索一番,又往桌上扔出了一个东西。
这东西很怪,一半玉一半纸,可是接口处却刚刚好。
尸万嫌瞳孔猛地放大。
赵予忻看准了尸万嫌的反应,等着尸万嫌开口。
“这怎么会在你这里?”尸万嫌不可置信。
“放松,我不知道这是什么,”赵予忻倒是很平静,“所以,我特地来问问尸宗主,这是什么?”
尸万嫌思绪很快,最后还是下定决心,说道:“这玉牌可号令所有宣灭宗的人,包括我。”
赵予忻点点头:“这么厉害,难怪藏得这么深。”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嘛?”尸万嫌冷不防的冒出一句。
赵予忻摇摇头,微微一笑:“从我见你的第一面起,我就知道,你一定不会杀我的。不然,我怎么敢那样对你说话?”
“为什么?”尸万嫌不理解。
“不知道。可能是我太蠢了吧,”赵予忻又举起令牌,“我现在命令你,告诉我,从前的事,从你与我娘第一次相遇开始。”
尸万嫌沉默了很久,突然叹气。随她了,这丫头连这牌子都找的出来,或许她知道真的比他想的多。
“我是绥安人,你娘与我相识的时候,还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厨娘,当时我们在落州最大的酒楼做工,我是护院,又因为长得太丑,不被人所接受。”
“你娘和另外一个女人都是好人,不嫌弃我,又因为我们三人是老乡,所以关系特别好。后来,你娘说,要做出一番成绩给家里不长眼的老爹看。所以我们三个攒了一笔钱,开了一家小小的镖局。”
“但是落州势力错综复杂,我们三个没钱没背景,处处收人限制,很长一段时间都被欺负。你娘很生气,不吃不喝爬人家墙角,本来是想打人,结果听见了对家的情报。后来又以三两银子把情报卖给了对家的对家。”
“这是我们开张以来最赚钱的一门,你娘马上抓住时机,开始收集情报。生意做大以后,你娘又开始在各个地方安插奸细,宣灭宗人越来越多,情报卖的越来越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