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洛清许的疏远，云荒不和李端呈说话。高考临近，他们的意识里，都有各自的世界。

　　云荒知道洛清许在保护她，纵使他们以后不会在一起，洛清许还是偶尔看向她，在看到他的时候，她的内心很平静。

　　元旦之际，高一高二年级放假了，高三年级下午上完课，也放一天。

　　教室里，气氛很活跃，后排座位，有很多空着的，科任老师不再过问是哪些人逃课。

　　语文课上，没有科代表领读，李端呈又逃课了。

　　云荒看向后排，班上有几个女生不在，云荒也想逃课，可是洛清许送她回学校，说让她好好上课，她便不再违反纪律跑出教室。

　　班主任的课上，李端呈和他的朋友回来，因为逃课去网吧，被点名批评。他有钱去网吧，却不还她钱，下课后，云荒给李端呈发消息。

　　一直到放学，他也没有回消息，放学后云荒收着书包。

　　明天放假，她得回家拿生活费，下次回家本学期就结束了。

　　收拾好书包，李端呈已经没在教室，云荒发消息问他在哪，他还是没回消息。

　　云荒背着书包，回到宿舍，何利已经收拾好行李，“云荒，你回家吗？”

　　云荒看她提着衣服，“你今天回家？”

　　“我家离得近，我爸来接我。”何利拉开门，“我先走了啊。”

　　云荒看着手机，李端呈依旧没有回消息，她换下校服，穿上一件高二时候的棉服，背着书包便出了宿舍。

　　操场上，胡曼青和两个男生边走边笑，云荒放慢了脚步。

　　干冷的风从裤脚灌进，整个人冷得对冬天肃然起敬。

　　手机突然响铃，是一个特别关心的提示音，云荒打开QQ，洛清许的消息：云荒，你在哪？

　　不知道怎么回他，洛清许是要来找她吗？她还不习惯和他走在一起，万一别人看见，会不会也以为她和洛清许谈恋爱。

　　而且她现在是想去网吧找李端呈还钱，要是洛清许看见她，她该怎么说，仿佛有些解释不清楚。

　　她回：在宿舍，明天回家。

　　洛清许：回家发个消息给我。

　　云荒：好。

　　她拉紧书包带，朝着学生路口那家网吧走，路过一家甜品店，朝着里望，大厅里坐着两个熟悉的面孔。

　　萧依霖和唐霜霜，云荒站住脚，他们在聊天，萧依霖端坐着看唐霜霜吃甜品。

　　身边有人走过，“云荒，你怎么不进去？”

　　云荒回过头，洁柏拿着水杯，围巾捂住小半张脸，“我出外面去，你买甜品吗？”

　　“嗯，买了回学校，”洁柏拉下围巾，“你明天回家吗？”

　　云荒，“回的，你呢？”

　　“我也回，你去吧，早点回来。”洁柏走进店内，云荒把棉服的帽子戴上，拉链拉到最上边，拉紧抽绳，就暖和了些。

　　快走到网吧时，她拿着手机看了一眼，没有消息。

　　她吸了吸鼻涕，走进网吧，吧台内还是上次来时那两个人。

　　挑染发男看向云荒，云荒走上前，“我可以到里面找个人吗？”

　　挑染发男看了她一会，“他和他朋友刚来，”

　　云荒愣了愣，挑染发男知道她找谁吗？她走进网吧大厅。

　　洛清许和他朋友站在大厅，正看着她。洛清许旁边，李端呈和他朋友戴着耳机在打游戏。

　　云荒想转身跑掉，却愣在原地，洛清许走过来，“云荒，你不是在宿舍吗？”

　　云荒看向他，他的眼神中有些失落，嘴角平直，没有笑意，眼睛里像深冬时结冰的海平面，带着透明的冰蓝色。

　　“我，”云荒把帽子的抽绳松开，拉下帽子，“那我现在回去吗？”

　　洛清许回头看了一眼李端呈，“你想看他们打游戏吗？”

　　云荒沿着洛清许的目光看过去，李端呈和他朋友正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脑屏幕。

　　云荒摇头，洛清许拉着她衣服走向吧台，“那你想学吗？我给你付钱开电脑。”

　　走到吧台，洛清许和挑染发男说话，云荒看着他，像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发着呆，他拿着身份证，又拉着她衣袖回到大厅。

　　“云荒，你坐哪，我教你打游戏。”洛清许笑，“但是我也才学会，不是很厉害。”

　　云荒看着洛清许，他的眼神又充满了微茫的光，深冬的早晨，依稀可见的，带着些许寒冷又温暖的天边，不耀眼不刺眼，越发明亮的光。

　　“洛清许，我们走吧，我不想学打游戏。”云荒语调平静，“我现在就回学校。”

　　“那我送你回去，”洛清许转身看着他朋友，“我先走了，你有事发消息。”

　　洛清许走到吧台，把身份证递给挑染发男，“等下给我朋友，我们先走了。”

　　挑染发男，“刚来找你就走？”

　　洛清许沉默着，转而看向云荒，“我们走吧。”

　　出了网吧，洛清许拦下一辆出租车，两人坐到后排。

　　洛清许，“到二中校门口。”

　　司机开着车往学校方向，云荒看着车窗外，街边的建筑物拉长了光影往后飞走。

　　洛清许，“云荒，你以后别找李端呈了好吗？”

　　云荒转过身看向他，昏黄的视线里，那么近的距离，他的眼睛发着光。

　　很想告诉他，她不是因为想找他而去网吧找他的，可是告诉他，他不在的时候，她决定靠近李端呈，和他们好好相处，这样就不会看见那种让她害怕的目光，不会听见让她在教室待不下去的嘲讽了吗？

　　还是告诉他，李端呈和她借钱，她来找他还钱的。

　　云荒捂着手，认真的回到，“嗯。”

　　洛清许把云荒送到学校门口，两人道别。

　　云荒回了宿舍，晚上，李端呈发来消息：打游戏，没看到消息。

　　云荒：？

　　李端呈的QQ头像变暗，状态显示离线。

　　第二天一早，云荒背着书包，走出学校。

　　途中遇到李端呈和班上几个男生，他们刚从网吧回来，李端呈让云荒和他回家，让他妈妈给他钱，他再还她。

　　一路上，李端呈和她说话，云荒了解到，李端呈的家庭条件不太好，他的家在云荒回家的途中。

　　云荒跟着他回他家，多么像谈恋爱的人回家见家长。

　　到了车站，两人下车，李端呈走在前面，不时的回头等云荒。

　　他看上去内向又外向，个子高高的，头发很浓密，长颈宽肩，皮肤偏白。

　　云荒好奇，他的家到底是什么样的，真的像同学说的，家里很穷吗？

　　跟着李端呈，走到一个街道，一间窄窄的房前，房屋低矮，大门紧闭，李端呈停下脚，“到了，你等会。”

　　云荒看着李端呈，他拿出手机，给别人打电话。

　　“妈，我回来了，你人呢？”李端呈平淡又直白的语气。

　　云荒蹲在路边，等了会，李端呈还在打电话，她走到李端呈家门口，看着破旧不堪的房屋。

　　过一会，李端呈走过来，“云荒，不确定我妈什么时候回来，我有钱了再还你。”

　　他的表情看起来有些窘迫又有些失落，云荒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情绪。

　　“你妈妈没回来，那你去哪呢？”

　　李端呈，“去网吧，下午回学校。”

　　云荒看着他，想起老师批评他时，说他很聪明，却总是打游戏，他的家那么穷，却拿着钱去网吧。

　　“我们还是同学，你以后别打游戏了，好好学习吧。”

　　云荒不想让他还钱了，可是那些钱，她可以给外婆买她喜欢吃的发糕去看她。

　　“等你有钱了再还我。”

　　李端呈朝着街道走，“云荒，你回家吧，我去网吧了。”

　　云荒跟在他身后，李端呈带着笑，“打游戏不会影响学习，我从初中就打游戏，可以开发智力的，”

　　初中，她连手机都没有，他们的思维不在一个层次，可是李端呈的成绩不太稳定，有时还没有胡曼青考得好。

　　云荒看向他，“那你成绩为什么不好呢？”

　　李端呈甩甩衣袖，“这学期先背背公式，下学期再学呗，刷题有什么意思。”

　　云荒有些惊讶，她曾经也这样想，“那你按着自己的学习进度吧，”

　　李端呈沉默一会，“云荒，我给你的手折玫瑰呢？”

　　手折玫瑰，已经被她拆掉许多，剩下的都扔了，这时候的李端呈，眼中没有之前的胜负欲，甚至有些内向。

　　他也会因为家庭条件不太好而矛盾吗？

　　如果告诉他，已经被她扔了，他们又会像之前那样吗？

　　如今的胡曼青和他已经疏远了，老师同学都会认为他们是相互喜欢的。

　　一想到洛清许也会这样认为，云荒语气又冷下来，“我送人了。”

　　“送人？”李端呈诧异。

　　云荒淡漠道，“分给室友了。”

　　李端呈好一会没说话，走过热闹的街，李端呈看着街边的饮品，“你喝水吗？云荒。”

　　云荒摇头，“我先回家了，拜拜。”

　　坐上回花秋小镇的汽车，云荒到集市拿了生活费，和叔叔婶婶说了几句话，又返回学校了。

　　花秋小镇年味渐浓，集市上人来人往，街边摆满了各种商品，这让她想起了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