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府东南角颂青园
躺在床上的男子缓缓睁开眼,死亡的感觉真不好。
费力坐起,推开厚重的棉被。头晕的厉害,看向窗外,花开了。
又低头看着棉被,震惊道:“疯了吧,夏天给我盖棉被!”
低头一闻,都臭了,嫌弃的一扔。
慢慢下床穿鞋,看见上面一层灰,脸都黑了。
很好,寂骄,你死定了!
在穿脏鞋和踩脏地之间,他果断选择瞬移。
来到温泉边,周身燃起火焰烧叫了脏衣服,洗涮了一个时辰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歪头看向夕阳垂幕,晚霞染红天际,不知不觉都这么久了。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才回来,算了,不等了。起身水珠顺着精壮的身体流下来,踏出温泉,旁若无人的走向元陵堂。
推门,直奔衣柜走去。
一打开,全是黑白灰,顶好的绣金丝,次点的绣银丝。
随意挑了件银丝绣鹤衔瑞草纹的黑色衣袍,套了起来。
穿到最后,腰带怎么都系不上。
他收腹再系,还是不行,最后叹息一声,他好饿啊!
这边,萧寅从外边回来,看着地上未干的脚印和大开的门有些不好的预感。
慢慢走进去,巡视一圈,最终在衣柜前看见了他。
疑惑道:“钟澜,你什么时候醒的,不过你为什么要穿我的衣服?”
钟澜歪头无语:“嗯,刚醒。别提了师父,我那房子里全是灰,都不敢落脚,更别提去里面找脏衣服。我先穿你的凑合凑合。”顿了顿:“大家都是男人,我不介意的。”
萧寅:“不应该呀,我走前还特意叫寂骄照看着点呢。”
钟澜却一把将腰带扔在桌子上,眼中冒火:“所以说她完了。”
萧寅内心为她点了三根香:“你刚醒一定饿了吧,师父这就去给你做饭去。”
他刚想转身,钟澜抓住了重点,很是激动:“我想吃鱼,一起吧。”
拽着他就往厨房走,一路上衣服松松垮垮的随步子飘动,萧寅被拉的有些走不稳。
不得不说,这小崽子饿了二十几年精力是真好。
一黑一白穿梭在小道中,很是和谐。
夜晚,寂骄二人慢悠悠的回到萧府。
刚打开门,就闻到一般饭香。
这味道太熟悉了,一定一定是萧寅下厨了,而且都是好东西。
跑了几步又回来拉上钟挽,两个人直奔饭厅。
刚一进门,寂骄看见这么好吃的咧开了嘴,上去就要抓一个吃,却被上菜的恒泽轻轻拍开。
而钟挽却有些呆住,是他。不同于白日的清冷,淡紫色长衫温柔儒雅。
放下菜,就见他端坐下来等着。
后方传来一道爽朗的少年音:“恒叔,碗筷拿来了。”
震得她心跳加速,不禁抚上心口回头去看。
钟澜头发高束,穿着黑衣银鹤袍。不同于萧寅的随和淡然,有着独属于少年人肆意狂野。
他走到她面前,开口便是:“在这干吗?进去啊。”
说着还用手肘轻轻推弄了她一下:“跟上。”
恒泽看了好一会儿才委婉道:“钟澜,我们是五个人。”
钟澜随意挑眉:“有吗?哪来的第五个。”
边说边将碗筷分发各处,四副碗筷整整齐齐,瓷碗上面印着狐狸,龙,人像,云雾。
摆完后坐下胳膊撑着脑袋懒散的靠在扶手上。
又看向还傻站着的钟挽,手一拉将人拉到旁边坐下:“没说你,老实坐着。”
寂骄不满的叉腰:这死孩子皮痒了想讨打吗?
钟澜不服回瞪:她什么态度,受苦受难的是我好吧。
气氛一时静默,萧寅端着最后一道菜姗姗来迟。寻常白衣素雅俊逸,路过寂骄时不忘提醒她:“颂青园落灰了。”
这句话犹如一道惊雷在她的脑海里炸了:什么?上次是什么时候来着,她记得去年雪夜里还特意给他盖了层棉被来着,更近的……更近的时候好像真的想不起来了。
萧寅放下菜,和旁边的恒泽小声道:“她完了。”
恒泽:“嗯。”
钟挽有些懵,旁边这人是谁啊?
钟澜见她没了刚才的气势瞬间出击,咬牙切齿道:“整整六个月,你一次都没有想起过我是吧。”
寂骄心虚的摸摸耳垂,侧过身子含糊道:“这也不能全怪我呀,一时忙忘了对不起啊。”
钟澜将一个紫檀盒子打开,对道钟挽道:“这里面有什么?”
钟挽看着空盒子,又看着他愤怒中夹带着一丝委屈,最终还是选择实话实说道:“什么都没有啊。”
这可给钟澜找到话头了,喋喋不休道:“没有就对了,这里面可是我所有的积蓄啊。她连小辈的钱都抢,那可是我攒了二十万年才有了这满满一盒啊。”
钟挽失惊:“二……二十万年、小辈。”
恒泽:“人间二十万年,天界也才五百多年而已。”
寂骄看着他控诉自己有些不好意思,愧疚道:“对不起,我当时看上了一处山脉,资金不够便拿了你的零花钱抵了。”
说道山脉,她又笑意盈盈:“不过,它现在的盈收已经翻了好几倍,我本来想着月底就还回去的,没想到你这么早就回来了。放心,我绝对双倍还你。”
钟澜还能不知道她:“十倍。”
寂骄:“没问题。”
一边把碗筷放在旁边,一边懊恼自己说少了。
寂骄夹了块香茹,如释重负道:“终于吃上饭了,太不容易了。”
而此时的钟挽看着旁边肖像师父的男子再看看大口吃饭的陌生人有此无力。
在她第三次看向钟澜时,他给自己夹了块豆腐:“虽然我秀色可餐也没必要老盯着我看吧,吃。”说着又给她夹了土豆、鸡腿、虾。
不一会儿,碗里就堆成小山了。
这属实是给她整不会了,大叫一声:“停。”
钟挽真觉得他挺自恋的,也不惯着:“咱们认识吗?你哪位,我那是好奇,好奇你懂不懂啊。”
钟澜:“你不认识我?我对你可是一见如故啊。”
但看着钟挽还是迷茫的眼神,无奈解释道:“钟澜,他徒弟。”
而后手指了指萧寅,在看到对方还真点头才相信这个事实,出言道:“你徒弟还挺自恋的。”
萧寅:“嗯,以后你会发现自恋只是他微不足道的缺点之一。”
钟澜被饭呛到了,举起水猛灌,而后幽怨的盯着师父:“师父,我明明也很厉害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