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给小莲上完最后一次药后,萧清雅拉着我走到门口。
院子里,南宫残月和曹芷手牵着手,宛如一对被命运捉弄的苦命鸳鸯。
南宫残月和曹芷都爬上了凳子,曹芷对着南宫残月温柔一笑,轻声说道:“皇上,能与您一同受罚,芷儿满心欢喜。”
“委屈你了。”南宫残月紧紧握住拳头,内心暗自思忖,并非没有办法治住萧清雅,只要拿那群丫头的性命相威胁,甚至牵连她的家人,她必然会乖乖就范,可如今当着两国皇帝的面,如此行事只会让自己声名狼藉,沦为众人唾弃的对象。
此刻,最惶恐不安的并非即将受刑之人,而是负责行刑的侍卫,两张凳子旁,四个侍卫浑身颤抖,面面相觑,完全不知所措,打也不是,不打更不是。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动手打啊!给本宫往死里打,要是敢手下留情,被本宫发现一次就多打五棍!”萧清雅怒目圆睁,大声咆哮道。可心底却暗自嘀咕,怎么就没有当日打自己时的那股狠劲了呢?
“这……娘娘饶命啊!”四个侍卫“扑通”一声跪地,不停地磕头,“砰砰”的声响格外刺耳,没磕几下,额头便鲜血直流,他们完全搞不清状况,心脏狂跳不止,满心都是恐惧,这可是身着龙袍的皇上,谁敢动手打呀?
“跪什么跪?给朕起来,听到没有?要是不想朕被打死,就狠狠打,别手下留情!这是圣旨!”南宫残月大声怒喝,那气势仿佛要将周围的空气都点燃。
这四个侍卫此刻已然将生死置之度外,横竖都是一死,那就打吧!他们紧闭双眼,手起棍落,每一下都用尽了全力,却又不敢直视眼前的场景,这对他们而言,无疑是在承受世间最煎熬的苦难,毕竟打皇帝可是死罪啊!
而我则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南宫残月挨打,心中暗自叫好,哇,哈哈哈,没想到这个负心汉也有今天!萧清雅果然还是那个雷厉风行、果敢决绝的萧清雅,实在是太厉害了!
南宫残月紧咬牙关,眉头都未曾皱一下,可这些侍卫下手也未免太狠了些吧,那棍子落在身上,发出沉闷的声响,让人听着都觉得疼。
曹芷见此情形,担心再打下去,南宫残月真会被打残废,瞬间心生一计,假装晕死过去。负责行刑的两个侍卫见状,赶忙停手,看向萧清雅说道:“娘娘,芷妃娘娘昏死过去了!”
萧清雅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大声喊道:“才十下就晕死了?怕不是在装死吧?给我接着狠狠打!”哼,这芷妃的小伎俩,怎能逃过她的眼睛?大家都是女人,这些小心思她再清楚不过了。
“是!”两个侍卫早已大汗淋漓,那是被吓得,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他们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陆公公不停地擦拭着额头的冷汗,满脸的不可置信,皇后要打皇上,皇上还心甘情愿地受罚,这简直闻所未闻,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直到刑罚结束,南宫残月始终没皱一下眉头,尽显铁骨铮铮的帝王风范,他缓缓走下长板凳,一步一步,步伐沉稳却又带着几分疲惫,走到萧清雅身边,声音略带沙哑地说道:“朕……还了你四十下,可以画图纸了吧?”说完,转身看向院子里,下令道:“快抬芷妃回寝宫,传闻太医速速前来诊治!”
“奴才遵命!”一群人匆匆忙忙地抬起曹芷离去,脚步声和呼喊声打破了原本紧张压抑的气氛。
萧清雅嘴角含笑,眼神中带着一丝玩味,看着南宫残月说道:“知道被打板子的滋味不好受了吧?希望这次过后,你以后每次要打别人的时候,能多掂量掂量打多少合适,别动不动就几十大板,不是所有人都能扛得住的!你们都过来!”说完,便径直向屋子里的桌子走去。
我斜眼瞥了一眼仍呆立在原地的钱依柔,眼中毫不掩饰地流露出不屑与鄙夷。
“柔妃娘娘,您可别再天真了,真以为陛下会把您看得比他的锦绣江山还重要?您也太不切实际了。”我顿了顿,冷笑一声,继续说道:“古往今来,皇帝身边佳丽无数,就算再宠爱某个人,也得权衡利弊,他就算对您有几分喜爱,可在他心中,江山社稷、百姓的安危才是头等大事,又怎么会只顾及您的感受呢?”
说完这番话,我便头也不回地径直离去,留下钱依柔呆呆地站在那儿,脸色苍白如纸,仿佛被抽去了所有力气。
钱依柔从未觉得自己如此失败过,那种无力感如潮水般将她淹没,她甚至连一丝反击的能力都没有。
除了钱依柔傻愣愣地蹲在门口,王爷和三位皇帝都围到了桌子前,只见萧清雅从胸口掏出一张纸,缓缓摊开在桌子上,众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纷纷咽了咽口水,看向南宫残月。南宫残月的脸瞬间变得铁青,不敢置信地大吼道:“该死的……你……早就画好了?”声音因为愤怒而颤抖,他伸出手指着萧清雅,另一只手撑在桌子上,桌子都跟着微微晃动,足以见得他此刻有多么愤怒。
“当然,不过这是洛儿画的,当时要是没有我给你们讲解,你们能看懂吗?”萧清雅边说边指着图纸,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所有人都低下头,盯着眼前的图纸,看了许久,却只瞧见画里有一座山,山顶上有个大水池,山下还画着许多类似梯子的线条。
“你们瞧,这是山顶,这水池够大吧?这儿是河,而这个东西叫水车!”萧清雅手指着图纸,解释道,“水车的制造图我已经画好了,先跟你们讲讲这水车怎么把水运上山顶,当然,不是随便什么山顶都能行,山太陡太高就运不上去,不过,你们的水池也不一定要建在山顶,可以建在有陡坡的地方,只要水能引到地里就行,从河里开始建造水车,一个接一个,一直连到山顶,山越高,需要建造的水车就越多,层层递进往上搭建!”
“可是就算建好了,这水也不会自己上去啊!”南宫残月捂着屁股,眼神阴狠地看向萧清雅,要是这一切只是她在搞花样,他定要立刻收拾了她。
我走上前,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你们看,那边有个圆形的水车,它一直在不停转动,这水车的运转可有大学问,一旦转动起来,就能带动山上所有水车一起运转,河里的水车会把水输送到上面一个水车里,然后像传递接力棒一样,一个接一个,直到山顶水池旁的最后一个水车,这个水车会把水倒进池子里。只要不让它们停止转动,这些水车就能年复一年、四季不停地往山顶水池送水。”
四个大男人眼睛瞪得滚圆,身体微微颤抖,天啊,她们姐妹俩怎么想出这种方法的?太不可思议了!要是真能这样,水还真能送到山顶,他们满是钦佩地看着我和萧清雅。
夜霖双咽了咽口水,睁着漂亮的大眼睛问道:“那这些线是什么?”他指着画上一条一条的线。
“这叫梯田!”我毫不犹豫地回答。
“梯田?”四个男人异口同声重复道。
“对,就像梯子一样,一层一层往上挖,只要有土的地方就能种庄稼,而且水引到里面也不会流失,水稻也能种!”我看着他们解释道,我心想,梯田这种东西,这个时代说不定已经有人想到了,只是担心天不下雨就会一直干旱,但有了水车,应该就不用怕了吧?
四个男人全都抬头看向我们,这两个女人简直就是活神仙,解救了天下百姓,南宫残月的心此刻狂跳不止,手心全是汗水,当然不是因为疼,而是激动,他暗自懊恼,怎么没早点发现萧清雅呢?不然也不用天天为了水的事睡不着觉。
夜霖双笑着说:“洛儿姑娘,皇后娘娘当真是天下神人,以后再也不用靠天吃饭了,请受在下一拜!”说着就要跪下去,龙承聂也有同样举动。
“快请起,你们身为一国之君,不必行此大礼,要是被下人瞧见,可就麻烦了!”我心急如焚,赶忙上前扶起夜霖双,生怕旁人看到这场景,无端惹出是非。
就在我准备松手时,夜霖双这个调皮鬼竟猛地握住我的手,我惊得心脏漏跳一拍,下意识抬眼,撞进他满含笑意的眼眸里。
我又羞又恼,狠狠瞪他一眼,用力抽回手,夜霖双望着空空的掌心,还回味着那柔软触感,心里直嘀咕:她的手好软,要不是这么多人在场,真想再捏一捏,那小手实在太可爱了。
“我们还没死,跪什么跪?皇上,免死金牌拿来吧?”萧清雅把手伸到南宫残月面前。
“你……朕答应你不处罚你就是了!”南宫残月无奈地摇摇头,这个女人真是时时刻刻都惦记着免死金牌。
“君无戏言啊,这是三份水车制造的图纸,拿去吧,上面画了使用方法,你们都离开吧!”萧清雅把三份水车图样递给他们,等他们离开后,总算松了口气。突然,她像是想到什么,赶紧大喊:“南宫残月!”
南宫残月正在兴奋劲儿上,听到这声音,不禁有些生气,转身走回屋子,怒声说道:“朕乃天子,你要叫朕皇上!”
“是是是,皇上,你还没把休书给我!”萧清雅把手里的笔和纸递到他面前。
南宫残月冷哼一声:“皇后,你今日打了朕就想跑?”边说边抬起那张俊美的脸,邪笑着。
“你……你想赖账?”萧清雅完全愣住了,不是说古代君王都言而有信吗?这个死男人,他想干什么?:“你想怎么样?我告诉你,你要是再惹我,将来我肯定双倍奉还,别以为我就懂这么点,我懂的可多了!你以后肯定还要求我!”
“哼哼,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南宫残月说完,厌恶地看了看萧清雅:“往后没有朕的旨意,不得踏出这凤仪宫给朕丢人现眼,哼!”说完就大步朝门口走去,脸上满是愤怒,不惩罚有很多种方式,不惩罚她的身体,又没说不惩罚别的。
“小人,过河拆桥!”萧清雅大吼道。
南宫残月一听,心里顿时畅快起来,看了看走在前面的钱依柔,赶紧追过去:“柔儿!”
“皇上,臣妾身体不舒服,今日就不陪伴了!钱依柔说完就向前走去,脸上全是冷漠,萧清雅,萧洛儿,终有一日,你们定会为今日之事追悔莫及!
南宫残月见状,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望着钱依柔离去的背影,心中满是心疼,他急忙抬步追去,口中轻声哄着:“柔儿,莫要伤心,朕定不会让你受此委屈。”声音轻柔,带着几分焦急,可钱依柔满心愤懑,脚步匆匆,并未听见这深情的安抚。
“呜呜呜……娘娘……您怎么可以这样!”小莲和一堆宫女都不断的哭着,这么好的机会都失去了,皇上以后肯定都不会来了。
萧清雅伸手柔柔太阳穴,无力的坐在椅子上,看着下面跪倒的一片‘娘娘,您怎么可以这样’,这句话,听了好几天了,不就不得宠吗?她们至于吗?得宠了又能怎样?那皇帝他也看不上自己啊,看他们眼里的嫌恶就知道了,一群人拿了图纸就没有多说一句话,全都走了,都是些什么人啊,而且那个南宫残月还过河拆桥,早知道……不说说君无戏言吗?免死金牌没给,休书没给,虽然已经太平安静了好几天,可是越安静,就代表着暴风雨会来得相当猛烈,根据演戏的经验来看,芷妃定会坐在家里等着柔妃去找她,而柔妃也一定会去找芷妃,然后两人同流合污来对付自己,啧啧啧,这俗话说得好,三个臭皮匠,胜过一个诸葛亮啊,自己现在都还没想出她们会怎么对付自己,要是有免死金牌就好了。
烛火摇曳,光影在宫墙上映出暧昧的弧度。
我轻移莲步,靠近神色黯然的萧清雅,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道:“姐姐,莫要再这般伤心难过了,这宫中虽如囚笼,但日后定会有贵人相助,带你脱离这苦海,走出这宫门的。”
萧清雅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希冀,抬眸望向我,好奇问道:“贵人?究竟是谁呀?”
我微微一顿,思绪瞬间飘向兰若尘的身影,嘴角不自觉泛起一抹难以察觉的笑意,但很快,我便稳住心神,神秘一笑道:“这个嘛……他眼下还未现身,不过待他出现之时,姐姐你自会知晓他是谁。”
“那你说的这位贵人,到底何时才会出现呢?”萧清雅仍不死心,追问道。
我轻掩嘴角,发出一声轻笑,说道:“嘿嘿,等时机成熟,贵人自会登场,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看着我这般神秘莫测的模样,萧清雅无奈地摇了摇头,不再多问。
我眸光一转,神色变得郑重起来,提醒道:“姐姐,当下最要紧的,是先在这后宫之中搅起风云,你可别忘了,当初柔贵妃带着那群人是如何百般刁难、虐待你的!”
萧清雅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眼中燃起熊熊怒火,重重点头道:“嗯!我怎么差点就忘了这茬,过几日,咱们便去找柔妃她们算账!”
而小莲等人听到我们的话愣住了,一个个脸上写满了惊讶!
“二小姐,娘娘,你们真的打算去找柔妃麻烦吗?”小莲惊讶的问道。
“恩!为什么不呢?难道你怕了不成?”萧清雅瞪着大眼睛说道。
“我不是害怕,只是担心你们的安全,要是再次惹怒皇上怎么办?……”小莲说完,一双漂亮的眸子里充满了担忧的目光。
“是啊,娘娘,你还是忍耐几天吧,等风波平息之后再报仇不迟!”其他丫鬟也跟着劝解说道。
“哎呀,你们放心吧!本宫又不傻!我会注意分寸的,你们只管做好自己手中的事情便好了!”萧清雅挥挥手,阻止她们继续说下去。
“是,奴婢明白!”
“嗯,那就好,你们先退下吧!”萧清雅摆摆手,示意她们可以离开了。
待一众丫鬟鱼贯而出,房门悄然阖上,我款步至椅旁,悠然落座,素手轻抬,执起桌上的茶杯,浅抿一口香茗,而后开口,声线不疾不徐:“姐姐,依我看,是时候给那些个嚣张的嫔妃们一点颜色瞧瞧了。”
萧清雅闻言,秀眉轻蹙,眼中满是疑惑:“整治她们?这可不是件易事,妹妹可有什么妙计?”
我嘴角微微上扬,一抹狡黠的笑意悄然爬上脸庞,而后缓缓凑近萧清雅耳畔,压低声音,一字一句地细细道来。
随着我的讲述,萧清雅的眉头越皱越紧,眼中却闪过一丝兴味,待我话音落下,她终于忍不住,抬手捂住嘴巴,随后笑出声。
“哈哈,妹妹,你这法子当真妙极了!就按你说的办!”萧清雅眼眸发亮,兴奋地拍手称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