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别无选择”吕诚有些好笑。

　　“真的是别无选择吗”

　　韩寂面色沉重，“这是最高审判会的决定，撒朗不除，势必会掀起更大的灾祸，你们也看到了，这场浩劫……”

　　“你的意思是，除掉了撒朗，世界就和平了”吕诚好笑道。

　　“黑教廷有多少红衣主教又有多少任撒朗”

　　“你今天杀了一个撒朗，明天马上就会诞生一个新的撒朗，今天伱能为了除掉撒朗，而把我们这些人全部干掉，明天是不是又要为了另一个撒朗，除掉更多的人”

　　“那请问，你为什么要除掉撒朗”

　　“撒朗杀害无辜，你们为了除掉撒朗而杀掉更多的无辜。”

　　“这样的你们，跟撒朗有什么区别”

　　“还是说，你们觉得自己是正义的无可奈何”

　　“那撒朗要是找一个无可奈何，令人动容的凄惨理由，她岂不是也成了正义”

　　“又或者，撒朗杀的无辜多，所以她是恶，你们杀的无辜少，你们就是正义了”

　　“你懂什么！”灰袍人站了出来。

　　“黑教廷下一步计划是为了复苏秦王嬴政，古老王一旦苏醒，内城必将沦为地狱，以这里所有的人，换取满城百万人的命……”

　　“凭什么”吕诚神色不变。

　　“他们是无辜，我们这些人就不无辜了”

　　“请问，你是怎么确定撒朗一定在这里的刚才的一切都是你们联手演的一场戏，我怎么知道这不是你们为了铲除政敌，你们口中的最高审判会为了铲除政敌，借着清除撒朗的口号，把我们全都留在这里”

　　“你们怀疑撒朗已经入侵到这里了，我也能怀疑撒朗已经入侵到最高审判会了啊，说不定，那位传说中的最高审判长就是撒朗呢”

　　“从头到尾，都是他演的一场戏，玩弄世人”

　　“……”

　　随着吕诚反驳的话语落下，在场的气氛变得极为微妙。

　　不仅是被束缚住的一众高层，就连周围的禁卫法师们都开始动摇了。

　　一股令人窒息的绝望感涌上心头，万一，万一吕诚说的是真的，他们所有人都被撒朗戏弄……

　　“怪不得最高审判会将你视为这次行动的最大威胁，还特地下令让我将你严加看管，绝对不能让你离开监视范围。”韩寂面露无奈。

　　“仅是三言两语，就将大家动摇，就连我也忍不住开始怀疑这次行动的目的，但是，很抱歉，目前，我们已经没别的办法了。”

　　“那要是撒朗不在我们这里呢”吕诚问道。

　　“如果撒朗根本不管自己能不能活，或者，她愿意带着这座古都陪葬呢”

　　“……”

　　韩寂没有说话。

　　“也就是说，你口中的最高审判会，无论如何都要除掉撒朗”吕诚问道。

　　“就算不能拯救这座城市，也至少要将撒朗留在这里”

　　“嗯。”韩寂点点头。

　　“如果你们无论如何也要除掉撒朗，那我有一个更好的办法。”吕诚说道。

　　“什么办法”韩寂问道。

　　“覆灭古都！一个不留！”吕诚冷声道。

　　“既然不确定谁是撒朗，也不确定能不能拯救这座城市，既然无所谓是否伤及无辜，那就做干净一点！”

　　“既然你们觉得为了除掉撒朗，把我们这里这些人干掉是为了更大的利益，那么，为了全国，为了全世界，覆灭古都，也不是不行吧”

　　“……”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感受着吕诚身上散发的冷意，韩寂都忍不住脊背发寒。

　　这小子是认真的！

　　“你小子在说什么疯话！”祝蒙站了起来。

　　“疯话”吕诚神色微冷。

　　“这不是他们的理论吗既然为了多数人可以牺牲少数人，那相较于世界和平，将古都百万人就此埋葬，百分百干掉撒朗，不是很划算吗”

　　“只是，将来妖魔入侵，如果为了世界和平，需要覆灭这个国家才能保全更多人的时候，希望你们口中的最高审判会，也能如此果断！”

　　“……”

　　“你先冷静一下。”祝蒙长叹一口气。

　　“冷静我不够冷静吗”吕诚问道。

　　“我拼死拼活的打了一架，刚刚睡醒，好心过来看一眼，没说几句话就被你们大义凛然的抓了起来，接下来还要被处决。”

　　“都这样了，我也没有直接动手，难道，我还不够冷静吗”

　　“百万无辜就是无辜，我一个无辜就不是无辜了”“既然无辜者可以死，既然我可以死，我们都可以死，那他们为什么就不能死”

　　“……”

　　……

　　“玛德！有种让我继续说下去啊！”

　　钟楼监护室中，由于担心吕诚再说下去，真的把那些高层的心态搞破防，韩寂干脆单独把他关了起来。

　　不仅如此，还在房间外设置了结界，就算是看押他的人也听不到他一个字，甚至，结界还隔绝了精神力的心灵感应，直接把吕诚搞事情的路堵死了。

　　“你这本事，不搞事情，真的可惜了。”

　　怕吕诚一个人孤单，凌溪也自告奋勇的跟了进来。

　　“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吕诚坐了下来。

　　凌溪有些好笑，“说真的，你那番话要是在平时说出来，你黑教廷的嫌疑基本锁死了。”

　　吕诚刚才可不是单纯的吐槽，这家伙的心灵系绝对在暗中发力！

　　因为连她都差点被鼓动了！

　　甚至，刚才她居然都忍不住怀疑吕诚所说的韩寂，甚至最高审判会是不是真的被撒朗渗透了！

　　太恐怖了！

　　她居然连自己都怀疑了起来！

　　她有没有渗透最高审判会，她还不知道吗

　　但她刚才就是忍不住去怀疑啊！

　　现在古都形势危急，外面那些家伙就算察觉到了自身异常，也不会将这件事归集到吕诚身上，只会觉得是自己太过于紧张，但要是平时……

　　“我亲爱的姐姐，接下来我们怕是真的要殉情了。”

　　吕诚坐在窗边，看着金色结界外密密麻麻的亡灵大军。

　　“你真的想要跟我殉情吗”凌溪走了过来。

　　“要是你想要的话，我可以跟你殉一次。”吕诚说道。

　　“但很可惜，你并不想。”

　　现在他眼前的人不是叶嫦，是撒朗。

　　叶嫦确实爱他，在文泰死后，叶嫦阴差阳错的将他视为新的寄托，只是，当年帕特农的追杀，让她不得不躲远一点。

　　而之后，撒朗的人格逐渐占据主导地位。

　　眼前这个撒朗，虽说也对他有特殊感情，但和叶嫦并不一样。

　　说简单一点，在叶嫦眼里，文泰是文泰，他是他，文泰已经死了，她有的只是他。

　　但在撒朗眼里，他就是文泰的影子，甚至这个脑子有问题的人格，想要将他化作第二个文泰。

　　再说直白一点，叶嫦是他的病娇。

　　撒朗，是文泰的病娇。

　　“药效还有多久”吕诚问道。

　　撒朗这个人格的维持，是依靠黑教廷的特殊药物，不同剂量的药物，所能维持的时间是不一样的。

　　药效一过，撒朗就会消失，就连叶嫦本人都不知道这玩意儿来过。

　　所以全世界追查这么多年都没人能找到撒朗。

　　毕竟，很多时候，撒朗是不存在的。

　　谁又能找到一个不存在的人呢

　　“怎么，你很不想见到我”凌溪一把将吕诚按到墙边。

　　“我比她更聪明，你怎么会喜欢那个傻子”

　　“她什么也不会。”

　　“因为我当年认识的人是她，不是你。”吕诚幽幽道。

　　当年在博城的不是撒朗，是叶嫦。

　　“但现在，在你眼前的，是我。”凌溪眼神微眯。

　　“如果我们跑不了，就算到死的那一刻，陪着你的也只会是我。”

　　“不是她！”

　　“……”

　　“真的吗”吕诚笑道。

　　“我相信她会陪我去死，但你呢”

　　“你会陪我去死吗”

　　“你什么意思”凌溪越发靠近，整个人直接贴在了吕诚身上。

　　“如果我今天想要跟你殉情，你会答应吗”吕诚认真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