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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百六十八章 定方

神通如意传 石放 12661 2025-08-18 10:14

  马达穿了件花布袄,站在龙门镇以北的山坡上,正眺望着山下的同兴塔,这袄子是黄小小强迫他穿的,说是配合他现在控字辈的身份,十里堂和三江会的弟子们来了两拨儿,都正在后院练着功。

  皮少洋的老婆生了一对双胞胎女儿,这下可真有意思,到底哪个孩子入九宗门呢?童七那里没说话,江老六倒是不客气,愣说两个都要,把个皮少洋吓了一跳。

  还是石放来了信,说这规矩得改,哪有硬要人家孩子入门的道理。这主意不但马达支持,门下弟子无不拍手称快。

  三棵不老松托着一层厚厚的雪花不动声色的立在身后的院门前,坡下的凡人道,已经被童七加了十二块青砖,令马达在此勤练小源道法的升级版——中源道果。

  虽然离大源道果还差一个档次,但是不要紧,他有的是时间。

  “控字门讲究练意,你得好好修,将来的事,还有很多要你去办,”师公走的时候,只有这句话。

  和十里堂的弟子们几天相处下来,马达被那个模样最普通的杜小娟给瞧上了。

  他倒心里偷着乐,师公说了,九宗门将来的事业,都是普通人的事业。他索性娶个最普通的媳妇得了。

  “十二年的苦练,我马达,终于是控字门的弟子了,”马达摸了摸他没长毛的下巴,轻轻咳嗽了一声,抬手在身旁的一截松枝上轻轻一弹,取了枝头一块薄冰下来,顺手放在师公给他的红铜壶里,又将壶放回在石桌的炭火上。

  “北风啸呼呼,南山看日出。门前十万雪,弹冰化赤壶。”念完了这首顺口溜,马达觉得颇为满意,瞄了眼山下的黑影,将石桌上一个包袱给扔了下去。

  “干什么?”下面一个声音叫道。

  “李叔公,这是师公叫我给你的,”马达说道。

  “什么东西?”

  “他说您用的上的。”

  “这东西我自己会取。”

  “你来了一趟不容易,有时间回来看看,师公说这里总是你的家,三个宝贝不成敬意,全当晚辈给你的礼物。”

  “什么东西。”

  “九门三香。”

  “这都拿来?”

  “三香会果,可顺人情,全当师姑奶奶的请柬了。”

  “这请柬倒是有趣,人情也的确顺的很。”

  “师公还说您一路奔波,多少添些个帮衬,”马达笑道。

  “哈哈哈,童老七倒是干脆,多谢了。”

  “您客气了,一有空就来,我们随时恭候,”马达挥了挥手。

  黑影指了指山坡,“这新加的石板不错,走了,”黑影将包袱往身后一背。

  “您慢走,”虽然下面人看不到,可马达还是拱了拱手,没有人回答。

  一个少女在门前叫道:“马师兄。”

  “哎……,”马达回了个头。

  “老皮头做好了饭,你得给画进香了,”少女说完扭头进了院门,马达看了眼山下,那个黑影已经成了个小点。

  “走吧,”子墨看了眼有些不舍的李计。他本来,是来看下师傅的画像的,可新加了十二块青砖石放在凡人路上,门路道又变了。

  他本来是可以直接敲山门进去的,但他不愿意这么做。

  “我们的路,和他们一样。”

  “可是我们的方式不同。”

  “这方式总要有人去做的,”李计将包袱扣了扣,把手伸向子墨。

  “你这手我还能牵多久?”子墨看了那手一眼,上面已经掉了层皮。

  “牵一时是一时,”李计说道。

  子墨伸手牵住了李计,轻轻摸了摸李计的手背。

  “你怎么了?”李计问道。

  “你哪天要是真没了,我就绣一个你出来。”子墨低着头说道。

  李计诧异的看了她一眼,“绣我?”

  “然后,我再教会他来绣我,那么五百年后,我要是没了,他又会绣一个我出来,这样,咱们不就永远都在一起了么?”子墨抬头一笑,脸颊边,竟然有了道红晕,看来她的人身快成了。

  “这主意倒是不错,哈哈哈,走,”李计抬头一笑,一手牵着子墨,一人一布娃,慢慢消失在龙门镇前的田野上。

  海门市,祥和区人民医院的妇产科里,这里一阵忙忙碌碌,余家村的老龙头何顺延,还有他的邻居江畅流,二人肩并肩坐在产室门前的长椅上焦急的等待着。

  他俩本就是多年的好友,又都是邻居,二人的媳妇又在同一天生娃,两个都是新当爹,更加有意思的是,二人都四十八岁了,晚生了二十几年,二人又都是老传统,家里没个娃都急了。

  高龄产妇本身就有风险,偏偏各自的媳妇都坚持要顺产,此刻都心情紧张万分,一起等着那几声新生儿的平安啼哭。

  三分钟过后,“哇哇”两声,两人把头一抬,一个护士开了门,探了个头出来,“家属何顺延。”

  “到,”何顺延起身应道。

  “母子平安,一个儿子,”护士说完把头收了回去,那何顺延顿时喜笑颜开,还没等江畅流给他道喜,产生里又传来了一生“哇哇”的哭声,那护士又探了个头出来,“江畅流。”

  “到到到,”江畅流连声应道。

  “母子平安,也是个儿子,”护士擦了把汗又把门关上了。

  “哈哈哈,兄弟,咱俩这缘分可真要再传一代了,”何顺延拍了拍江畅流的背。

  江畅流喜极而泣,“您说的可不是么……,都等了二十多年了,咱们俩总算都有个孩子了。”

  “哎……,母子平安,可辛苦她俩了,”何顺延叹道。

  “伙计,给咱娃想好名字了么?”江畅流问道。

  “这一时半会我可没想好,嗯……,”何顺延按下激动的心情想了想,“我眼睛小,也没什么志向,希望他眼睛大,能看得远些,先给他起个小名,就叫大眼吧。”

  “大……眼,嗯…,那……,”江畅流低头想了想,“我这人做人一根筋,不知道拐弯,咱又是水上人家,希望他将来滑溜点,也先给他起个小名,就叫溜子。”

  “溜子、大眼,好好好,娃儿的名字叫的俗点,命硬,哈哈哈哈哈,”何顺延拍了拍江畅流的肩膀笑道。

  “二位,先恭喜了,再麻烦二位,借个道儿,”一个声音说道。

  两人转脸一看,一个足有两米多高的大高个正站在产房前的门旁看着他俩,这人一半脸红一半脸黑,鼻子特别大,身上披了件大红袍子,看上去不伦不类但挺喜庆的。

  “哦,不好意思,太高兴了,”何顺延让了一步,江畅流也让了一步。

  “高兴的事还有呢,谢谢,”高个子一笑,穿过二人中间拐了个弯,走了。

  “延哥,”江畅流看着这人消失的方向。

  “嗯?”

  “他是大夫么?”

  “应该是吧。”

  “怎么穿了红袍?”

  “这……”何顺延摸了摸脑门,没等二人细想,护士开了门,“二位可以进来了。”

  “哎……,来了,”二人同声应道。

  登明出了医院,一路飘回了昊天明娃派发部,这是昊天委员会新建的基层办公地点,还给了他一个新名号,叫做送娃天门。说起来,还是个门神,不过是产门的门神。

  这差事是黑娃的主意,说是个美差,他也乐意,尤其是看着人家抱娃娃的那一刻,登明就有一种十足的幸福感,这可比以前在天门下站着看花要自由多了。

  想着白龙和无心那美滋滋的喜乐劲儿,心里总是透着羡慕,这边正准备去里面对产门单,却发现门口多了块牌匾,周围还飘着一团粉色的香云。

  走进一看,牌匾上写了一行字:“大昊天明早晚送喜增宴使者住产房办事处。”

  一个门神兵抱着根大葱走过来说道,“产门神回来了?”

  “啊,你们这是干嘛?”登明问道。

  “禀产门神,刚下的文书,新任的喜宴神要跟咱们一起办公,忘了恭喜您,您又封了新差事呢。”

  “新神差?”登明听了一愣。

  “对呀,刚发的通神符,大家都知道了,喜宴神还顺便带了金书册子来呢,”门神兵笑道。

  “喜宴神在哪?”登明问道。

  没等这神兵回答,一个女声在那牌匾上说道,“登明。”

  “啊……,”登明抬头一看,一个蓝衣女子正站牌匾上看着自己,此女乃是落雁。

  “你……,你怎么到这来了?”登明愣道。

  “抓阄抓过来的,怎么,你不乐意?”落雁轻轻一飘,落在登明面前。

  “这话怎么说的,”登明一乐,两个鼻孔一开一合的,意果的功效所在,他早变回了原来的模样。

  “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是比较喜欢你以前的样子,”落雁掩面一笑。

  登明听了左边的红脸一热,那神兵看了一笑,抱着大葱识趣的离开了。

  “四个鼻孔,有什么好看的?”登明说道。

  “那得看什么人看呀,”落雁靠近了一步,蓝色的飘带在登明眼前上下轻舞着,一只化云蝶从二神中间飞了过去,登明都能闻到她身上飘过来的淡淡香味儿。

  “你……,你又,又好看了些呀,”登明眨了眨眼睛。

  “又好看了些?以前没有现在好看么?”落雁左手一抬,半截轻纱遮在手腕,几根仙指若隐若现。

  登明看了黑脸都在发烫,“你……”。

  “什么?”

  “没什么……”

  “你告诉我实话。”

  “什么实话。”

  “以前我出天门时,你在我身后偷看过几次?”

  “这……,偷……看?”登明脖子一伸。

  “嗯。”落雁把头一抬。

  “我没有。”登明定了定神。

  “从来没有么?”落雁又逼近了一步。

  “有……呃……,没有,”登明正色道。

  “到底有没有?”落雁问道。

  “没有,”登明答道。

  “昊天神现在可以自由恋爱,没有以前那么多规矩,我还打算跟你一起共赏仙花,同乐天涯,在人间的大喜事中同进同出,哎……,看起来,还是我自作多情,那好,咱们进去,谈公事,”落雁说完将蓝衣一甩,转身朝办事处走去。

  一缕丝带落了下来,从登明的面上轻轻一带,一股幽香扑鼻而来,登明一把抓了飘带,“干什么呀你,”那落雁被他拽的一趔趄,娇嗔道。

  没等落雁脚跟站稳,那飘带一卷,将她带到了登明面前,四个大鼻孔正对着落雁的面门,“你……,你要怎样?”落雁一阵神心猛跳。

  “没错,你每次过天门,我都看了你很久。”登明直视着落雁。

  “嗯……,”落雁点了点头。

  “可以自由恋爱了是么?”

  “嗯嗯……,”落雁又点了点头。

  “我不是一般的喜欢你,我是相当的喜欢你,我要一直看你,一神生都要跟你在一起,还要跟你生一堆小天门,全都跟着我去送娃,我先在就要抱你。”登明说完再一用力,将落雁扯进怀里。

  “这你……,你别急呀,”落雁挣脱不来,羞的神面发粉,一边推着登明的胸膛一边说道。

  “我很急,现在就想跟你神房,走,就到门后的定方山,那里正好有块云台,”登明越发抱紧了落雁。

  “去……,去云台干嘛?”

  “神仙云雨,共赴红山,让你看看我四眼登明的男神本色。”登明说完扛起落雁直向门后飘去。

  “快放我下来,”落雁羞得满面飞粉,手捶着登明的肩膀说道。

  “怕什么,自由恋爱,”登明此刻神情大动,哪里肯放落雁下来,那落雁急的哇哇大叫,“不要,登明,还有神在。”

  登明根本不信,一步飘到了定方山上,这边将落雁往云台上一放一搂,做势就要亲她,那落雁拗他不过,正要开口,一个声音突然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

  “谁,”登明抬头一看,白龙正站在云台后的笑罗花前看着他。

  “你怎么在这?”登明问道。

  “人家人都给你送过来了,你还着急个什么?你可别犯了规矩,小心那黑龙贬了你下去,”无心从一旁跳了出来。

  “登明你也太着急了吧,”一个布衣光头又蹦了出来,登明一看,是李修缘,说话的却是身旁的那个红衣新娘吴婉婷。

  “阿那则个托托,你可得小心着点,别搞的跟唐伯虎说的那样,‘有情人受一无情棒,小和尚连累大和尚’,要是跟他换换,跑去下面当屎神,那味道,可不怎么好受啊,哈哈哈哈哈哈哈,”李修缘说完从身后掏出个木鱼来。

  登明一看傻了眼,将落雁一松,站稳了说道,“各位误会了,我是看落雁仙身刚恢复,帮她做个云台按摩推神大法,点点仙穴调调神气,你们不要多想。”

  李修缘端着那木鱼飘过来问道,“你此话当真?”

  “我乃产房门神,此话自然当真,”登明把头一抬,昂首挺胸的说道。

  白龙也凑了过来,对着刚起身落雁问道:“他这话果然?”

  落雁的脸一阵红一阵粉,颇难为情的说道:“果果……果然的。”

  “那好,请产门神也替我按按龙背,松松龙皮,我也要恢复恢复,”白龙说道。

  “你要我按干什么,无心不可以按么?”登明说道。

  “我没你力气大,也不懂神仙穴道,那有你那么本事呀,”无心笑道。

  “我看不如这样,”李修缘正色道。

  “怎样?”登明问道。

  “你方才神仙意动,气海观澜,我唱一首清心普善叮咚歌听一听,或许会好一些,免得你情火上攻,乱了神体就不好了,”说罢李修缘抬手就要敲木鱼。

  “打住,”登明巨手一抬,“这歌太过威猛,以后在唱,”说完他对着落雁说道,“喜宴神还有公务在身,你我速去对公,不要耽误了神务。”

  “哦是是是,走的急,差点忘了,”落雁赶忙圆场。

  “对不起各位,我们还有公务要办,怠慢了,”登明说完一把扯了落雁朝办事处飞去。

  “哈哈哈哈哈,”身后的望云台上,传来一阵大笑。

  黑娃正坐在昊天行者的办公室里,从观世镜中看了此景一乐,抬手一挥,里面的景色消失,拿出一本名单看了看,又在上面写了几个字,递给了身旁的一名警卫神……

  海门市里,寻常大道的梧桐树下,易中生正坐在树下画画,画里头有个人从里面走了出来,易中生却像没有看见一样,继续着他的画。

  吕动兵的工作报告被批复,上面还特别加了一条红字,“已经收到此人新的信息,待命观察,另请注意身体健康,顺祝工作顺利,落款却是——001。

  吕动兵立即起身看了看了眼窗外,窗台上,多了一块圆形的石头,吕动兵看了一笑,“总的来说,一个普通人,还是更加实在些。”

  “是的,有新的任务么?”一个声音响起。

  吕动兵没有转身,“石头走了。”

  “但是回来了一个普通人,不是更好么?”那人笑道。

  “普者广大,通者无碍,欢迎你回来,”吕动兵说完一笑,抬起手看了看,手腕那里,戴了一块银白色的老上海手表。

  “是A611?”那人问道。

  “不,是A581,”吕动兵没有抬头,时间显示为12点19分,秒针刚好摆过49秒的位置。

  吕动兵看着表正想说点什么,房间里传来“嘟噜”一声闷响,他瞥了眼旁边的茶几,眉头微微一皱又松开了。

  那人也跟着看了眼茶几,上面放了个斑斑点点的老式铝皮锅,下面还有个小电磁炉,锅上虚掩的盖子歪了,露出个小口,正往上冒着热气。

  “您这是……?”那人试着问道。

  “我自己煮点面,中午就不回去了,随便吃点,”吕动兵走过去把盖子一揭,果然是一锅面条在里面翻滚着。

  “这锅老了,盖子总盖不稳,”吕动兵拨弄了一下锅盖,轻声叹道。

  “底够结实就行,至少还能煮面,”那人笑道。

  “凑活用用,实在不行,就换个盖子,”吕动兵弯腰对着锅吹了吹。

  那人这才注意到,吕洞兵的鬓角处,已经白了十几根头发。

  “里面用久了容易变形,恐怕换了盖子也不行,如果再去补的话,又得左敲敲右打打,太麻烦了。有那个精力,不如整个新锅用,”那人说道。

  吕动兵被热气熏的揉了揉眼睛,“人年纪一大,就容易念旧,舍不得。”

  “不舍不得哟,外面斑点太多,也会影响里面,煮出来的东西又不卫生,对身体也不好。用锅的人,吃面的人,也舒服不到哪里,”那人笑了笑。

  吕东兵听了没说话,他把电磁炉的火关小了点,捏着锅盖上的旋钮尝试把它放平,可那盖子不是那里翘起来,就是这里有道缝,总有那么几个地方对不上口。

  吕动兵似乎有些无奈,回头看了眼那人,抬手指了指茶几上一盒烟,“自己拿。”

  “谢谢,没抽了,”那人摆了摆手。

  吕动兵瞄了他一眼,“戒了?”

  “不是戒,是不再需要它了,”那人笑了笑。

  “这不就是戒了么?”

  “‘戒’是强迫,说明你心里还想抽,只不过克制住了而已;‘不需要’就不一样了,因为连想都没想。”

  吕动兵听了若有所思,看了眼锅里的面,又转身看了眼窗外,窗台的石头上,还落了一片树叶。

  “那岛上情况怎么样?”

  “只有少数几个地方如意,那怎么够呢?”

  “哦……?”吕动兵转了个身。

  那人一笑,没有说话。

  “这算是莫问山的答案么?”吕动兵问道。

  “莫问的意思,不仅仅是‘问’,更要去解决它们,直到那山上再也没有问题。”

  “我先吃面,”吕动兵关了电磁炉,拿起筷子挑了挑锅里的面条。

  那人掏出个罐子在吕动兵眼前晃了晃。

  吕动兵看了一惊,手中筷子一松,刚挑起来的面条又落回了锅里,“这是……”

  “就从您这口锅开始,解决一下问题吧,”那人冲吕动兵眨了眨眼睛。

  吕动兵一笑,“我本来就是做这个的。”

  那人把罐子往桌上一放,那就是个茶叶罐,没什么特别,吕动兵看了眼罐子,罐子闪了闪,像是有字。

  (全文终)

  章节不再增加。近期文章会有些细节修改,年前将进入一些错别字和语法错误上的勘误,另将增补一些点缀而已。新书筹备中,另做打算!会有公告!谢谢!

  再次感谢祝君的一路阅读,向祝位读者敬礼!顺祝各位心想事成,好梦成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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