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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百五十章 何须金刚罩

神通如意传 石放 9548 2025-08-18 10:14

  被雷电劈得无处可逃正在田地里气喘吁吁的黄衣道人总算喘了口气,躲在洞里等了两分钟,掏出裂了道缝的八卦铜镜照了下天空,镜子里蔚蓝蔚蓝的,那朵乌云没有跟来。

  这黄衣道士探了个头出来,额头上,有个明显的大包,为什么有个大包呢?因为他的土遁诀不那么灵了,刚才钻地时,居然还撞到了一块石头。

  这好好的农田里,什么人放了块石头在这里,真是狗屁倒灶的,那两块青田中的小土包上,一个一身蓝衣道人正面带微笑的看着他。

  装什么道气,还整的像那么回事,黄衣道士心想。

  这一看就是个游方的道士,那身道袍都洗的快发白了,有那么穷么?关键是,那么穷就算了,还敢来破他黄衣道的法术,哼哼哼,今天便要跟他一分高下,反正就算弄不过,他还有一记损招。

  想到这,这黄衣道钻了出来,也不在乎他这一身道袍已经被炸成了布条还沾满了泥巴,从后面看去,两块又黄又瘪的干屁股还露在外头。

  至此,他不应该再叫黄衣道,该叫破衣道,“刚才那朵葫芦云,是你整的?”破衣道说道。

  蓝衣道人收起了笑容,摇了摇头答道:“不是。”

  “哦……,你那拂尘不错,全真还是正一?天师还是上清?”破衣道士看着那拂尘问道。

  “丹门符箓本一家,四海同源散香花。太上三清无别处,灵台自认有天涯。你又是何时分开的我道家子弟呢?”蓝衣道人反问道。

  “各派修法定不同,我家自有别样功。开除建成收破岁,手持金符笑天翁。

  现如今,各家一向都是井水不犯河水,你今天毁我法坛阻我道路,你就不怕祖师爷怪你个不问而破的罪名么?”破衣道士说道。

  “哦?你家祖师爷教过了你要在这里拿人八字、捏形造像、谋草镇身,妄借符箓的么?”蓝衣道士反问道。

  “少跟我装清高,世人之命皆自天授,我运法于天,代天取命,我合情合理。”破衣道人挠了挠屁股。

  “你也不问问,刚才那朵云是哪里来的?”蓝衣道一笑。

  “不过是你使的什么雷法,这招我也会。”破衣道说道。

  “你这套东西,七百六十年前,我倒是常用,只可惜,这是幻术,不是正道。你也不想想,为什么你的金针会扎了自己,小旗风起之时,又为何风向无方。

  这天上的云电,为什么只追着你跑?你不想想为什么么?”蓝衣道人问道。

  “道因人而异,你不过修为多些年岁,论起摄身雷,你不见得比我厉害。”破衣道士说道?

  “那你再来试试,看你拿的动我头上这朵金云么?”蓝衣道人指了指头顶的金色祥云。

  “你给我等着,”破衣道士整了整道冠,右手剑指诀一掐,左手的拇指从小拇指到食指各点了一遍,口中念道:“三清道路引祥云,点破晴空射空明。存我一脉奔雷法,身前无坛指做灵。”

  说完他将手一合,对着那团祥云一指,“咄,庵库里轰,开……”。

  那团朵祥云一动不动。

  这道人见状也不慌,收起左手在食指上一咬,手指一破把嘴一呡,将左手出血的食指在右手的手背上一路滑向右手的食指指尖,口中念道:“神兵法急令,律从我道心。”

  接着他再度右手指向祥云,大喝了一声,“开。”

  蓝衣道人一动不动,那朵金云也一动不动。

  “好强的定力,好,”道人将胸前的道布条一扯,他的胸口上,居然有两只兔耳朵。

  “嗯……,”蓝衣道眉头一皱,似乎对这对兔耳朵有些疑问。

  破衣道两手在肚子上一按,两只兔耳朵中居然闪出两只眼睛来,这两只眼睛一瞪,两道白光直冲蓝衣道士而来。

  没等那这蓝衣道士反应,金色祥云动了,这云向中间一挤,由糖葫芦状变成了一个圆圈,圆圈中闪了闪,两道闪电劈了下来,接着“轰隆”一声雷响,这两道电光截住了白光将它们合三为一直向破衣道电去。

  破衣道人见势不妙却无处可逃,大叫了一声,“祖师爷饶命,”说完他噗通一声竟跪了下来。

  可闪电却并没有放过他,蓝衣人拂尘一摆,也还是没有拦住,这闪电直接命中了破衣道人,“啪”的一声巨响,一团黑烟升起,破衣道人浑身颤抖了一番,终于口吐白沫倒在了田中。

  一个身穿金甲头戴棒球帽的年轻小伙子从祥云中跳了下来,此人拿着一个铜盘走了过来,指着地上的破衣道士笑道,“这兔子到会装死?你跑到这里,不知吃了多少人魂,又来装可怜,这回可饶不了你,金蟾有地方躲,你可跑不了,还不快快显出你的真身。”

  说完这人抬脚踢了踢破衣道士,破衣道士还是一动不动。

  “再装?再装我还要电你,”这年轻人举起铜盘说道。

  “哎别别别,我变了就是了,”这破衣道立即睁眼,在地上转了圈,变成了一只小母猪般大小的白兔子。

  这兔子一双猩红的眼睛一眨一眨的,两只前腿放在肚皮上弯曲着,很像是在求饶。

  那蓝衣道士看了一笑,上前了几步,冲年轻人单手一礼,“笑雷大将辛苦,看在它修炼一场,先且留他元神不灭。”

  “你这多福道人,刚替他灭了三才符箓火,他却反过来说你得罪祖师爷,这样的东西,就该送去烤了吃,”年轻人说道。

  那兔子闻言浑身颤抖,前腿一趴耳朵一低,在田中不住的叩头谢罪。

  “雷大首长,所谓道不废心,术可归门,它虽说用错了法,可就算吃了它,轮回里走一圈,它还是还带着恨意,不如度了它,也好了掉一份夙怨,毕竟也是个能闻着法的有心元神。”被称为多福的道人说道。

  “这七百多年,你到慈悲了许多么?”年轻人一笑。

  石放在车上正看的起劲,耳旁一个声音说道:“您好,先生。”

  回头一看,是餐车服务员,“您好,什么事?”

  “请问您是不是姓石?”

  “是啊。”

  服务员一笑,从身后掏出个一尺多高的葫芦放在桌上,“请问这是您的葫芦么。”

  葫芦上明显一条金色的暗纹,石放看了一愣,这不正是那金刚葫芦么?它怎么在这儿?

  “对对对,是我掉的,你……你们怎么拿到的,”石放惊道。

  “它身上有字啊,”服务员忍着笑说道。

  “字?”

  服务员将葫芦一转,只见上面竖着一行字,“石放在餐车6号桌。”

  石放看了有些无语,心知是里面那只金蟾作的怪,只得尴尬的一笑,“谢谢,谢谢了,走得急,忘在车厢里了,嘿嘿。”

  “没事,您慢坐。”服务员一笑,走开了,边上一桌人看了也是一笑,这人真有意思,葫芦上还写了行字,似乎知道自己会掉了这葫芦一样。

  石放把葫芦拿到窗口,“你搞什么?怎么上的车?”

  “阿叔你好自在,我那天出了王八阵,被你的188宝宝甩到了铁路线上,这一路可把我累死了,好容易才爬上这趟车,一时竟然寻不到你,好在这葫芦能闻风定位,”这葫芦说到这一转,惊道:“兔兔…兔老三…,它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什么兔老三?”

  “天成二宝的玉兔啊,您不记得了?”

  “想起来了,福源大厦里你说过的。”

  “啧啧啧……,阿叔,看来它还是不死心,愣是要跟你拼一下呀。”

  “你能别叫我阿叔么?这搞的挺怪的。”

  “那叫你主人?”

  “别,这更封建,我们这都是人民当家做主,想当主子的,都被砍了头,你就叫我石头。”

  “可是还有人操这个心的,”金蟾笑了笑。

  “那就一直砍。”

  “砍人的头是容易,诛人的心却很难,何况,还有流毒余世,相当主子的太多了,还都打着为民请命的旗号。”

  “这个简单,看他通过旗号得到了什么,又享受了什么,一目了然。”

  “大奸之人,会装的很普通;什么物质也不要,他要的是名,名一来了,那些物质,要不要也无所谓了;比如均贫富家天下,也会被当成口号,一旦实现,他要的,也得到了。”

  “如果他喊的口号确实能给我们带来利益,而且之后,他又不从中获取什么利益,成功之后去做个普通人,即使他是个只要名的奸人,也可以用一用。”

  “哦……?”金蟾似乎有些疑问。

  “要求一个人至圣,这本身就很不道德,只要他的思想和最终达成的效果,能给大多数人带来利益,那大多数人就会跟着他走,可如果他中途变质,那自然有人取而代之。”

  “……,”金蟾听了没有说话。

  “那只兔子求饶了。”石放转过脸,继续看着窗外。

  “石头。”

  “嗯。”

  “放我出去吧。”

  “为什么?”

  “我喜欢这里,挺自在的,捉捉虫子净净田,我也能为这一方水土尽点绵薄之力呀。”

  石放正看着窗外,大白兔趴在地上打着哆嗦,金甲年轻人正和那蓝衣道人说着话,“你有别的心思吧?”

  “我害不了人了,王八阵里,我被那沙鳖咬了一口,”葫芦里的金蟾说道。

  “什么?”石放猛地转脸。

  “我已经没有功力了,石头。”

  “没了功力,那你出去,就真的是只普通的癞蛤蟆了。”

  “我本来就是只癞蛤蟆,你那送草鞋的朋友不是说,做人不要忘本么。”

  “嗯。”

  “那我这只蟾蜍也不能忘了本。”

  “……”。

  “石头。”

  “我在听。”

  “放我出去吧,好么?”金蟾说道。

  “葫芦里不舒服么?”

  “你说呢?”

  “你没事可以出来透口气,我家里你到处可以逛啊,”石放念它救过自己,颇有些不舍,少了个宝贝,心里也很不甘。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金蟾似乎看出了石放的心思。

  “世上有能聚的美酒,”石放说道。

  “我想去田里。”

  “别忘了,你是天成金蟾。”

  “做个田里的蛤蟆也不错,晒晒太阳游游泳,钻钻泥巴松松土,没事吃几只害虫,替庄稼守好苗,说不定,还能遇见只喜欢我的母蛤蟆,”金蟾笑道。

  “说的倒轻巧,要是被人捉了去,可少不得一阵剥皮剔肉,完了再水火蒸煮一番,还可能被人做成药引子,再加几只土鸡蛋放你肚子里蒸,好去治气管炎。”石放说道。

  “那是我渴望自由的代价。”金蟾叹道。

  石放听了心中一动,低头看了眼窗边的188,它仍然一动不动,似乎睡的很沉。

  “我也吃过人,将来要是被人吃,我一点也不害怕,反而很轻松。”

  石放转脸看了眼葫芦,这金蟾不知什么时候探了个头出来,一双湿漉漉的圆眼正盯着窗外的田地。

  “你不用好奇它怎么放我出来,要走我早走了。”金蟾说道。

  “那你怎么不走?”

  “我想跟你打个招呼。”

  “……。”

  “不辞而别,为友无礼。”

  “马上冬至,田里会很冷。”

  “一下地,就只能活四十九天。”

  “……”,对这金蟾,石放突然肃然起敬。

  金蟾张了张嘴巴,吐了吐舌头吟道:

  “曾做天地立公,五毒俱嗜血红。

  甘为止咳药引,何惧落人口中。

  弄它什么神通,搞它什么金功。

  不若良田一亩,落个自耕自种。

  赤地金水蟾蹦,苗稼两端捕虫。

  金刚无需芦罩,敢为平常泥翁。”

  石放听了眼睛一红,“你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这葫芦里,有的是办法让你续命。”

  “在一只蟾蜍的心里,有什么比一片农田更有魅力呢?何况我的朋友,刚刚被雷劈过。”

  “你下去,是去陪那只兔子?”石放眼睛一瞪。

  “他是我天上的朋友,我不能看着他被雷劈还无动于衷的躺在这金刚葫芦里。”金蟾说道。

  “那我就不是你朋友了么?”石放反问道,不知为什么,他突然很嫉妒那只兔子。

  “石头。”

  “说。”

  “你舍不得我走,是因为把我当成了朋友,还是因为舍不得我这个金蟾给你带来的好处?”金蟾问道。

  “你……,”石放被问的有些无语。

  一旁的188突然开口,“你可以提建议,但如果你真的尊重你的朋友,就不应该替他们做出选择,也更不该以一个指导的心,去告诉他们该如何去做。”也不知道它什么时候醒的。

  “188,”金蟾说道。

  “嗯。”

  “你能再甩我一次么?”

  “哪里?”

  “就这块田里。”

  “可以。”

  “说的我那么小气,我送你去。”石放有些赌气的说道。

  “哦,谢谢。”金蟾一笑。

  餐车的窗户打不开,石放拿起葫芦去了隔壁车厢,找了个开了的窗户,那金蟾将爪子一伸,张大了嘴巴吸了口气,“好清新的空气啊。”

  “要给你件小毛衣么?”石放问道。

  “你哪来的小毛衣?”金蟾翻了翻眼皮。

  “我脱只袜子给你呀,”石放说道。

  那金蟾白了他一眼,抬起一只前腿,舒起中间的指头冲他比划了一下。

  “再见,石头,”说完也没等他回话,纵身一跳,这金蟾头也不回地向那只白兔跳去,留下个石放在窗户边直发懵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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