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淅沥沥的雨声仿佛掩盖了刚才奇怪的一幕。
他爬出草池,面色如常,脚步镇定的朝我们走来。
“去叫于时回来,就说南边来了,明早下地。”说完,老头举着铁锹朝棺材走去。
……
冒着小雨往外走,我也的确不想看他怎么处理那具尸体。
“我还真不信他没电话,那老头纯粹是想支开我们。”走出十几米后江忈说道。
前面就是竹林了,因为起了风传来了竹叶摩擦的“飒飒”声。
江忈不停的说着什么阴谋论之类的,我觉得他说的没错。
一直以为这老头就是最终大boss,但这棺材肯定是有人算好放这的,而且看他那样应该很畏惧这个人。
里面的人不管是谁他肯定认识,一个死了几个月的人被挖出来摆在他面前这冲击力肯定够大。
从他叫我传的话来看,是有人嫌他动作太慢了。
如果说是下墓,我们这几个可以说是毫无用处,事情要紧不会故意带几个拖油瓶。
不管他要我们干嘛,总归不是好事。
只是这老头能力忽高忽低,而且我们又被种了蛊。
完全就是四条任人宰割的鱼。
“走快点吧,雨有点大了。”
方恩一句话让我回过神,耳边是雨打在竹叶上的声音,不远处已经能隐隐看见几座房子了。
还记得村长家在村东的一条河边,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
现在临近饭点,有些村民屋里已经传来了炒菜的声音。
这地方气候湿润,人都吃的辣,虽然下雨但气味传的还蛮远。
“秦无愧去买饭怎么还没回来?我都快饿成平面图形了。”
江忈说着,就往人家厨房靠去,在那样闻味。
农村木房我见着的大多是用烟囱,开窗的不多见,他这样看不见也只是越闻越饿。
“惟哥!”
我回头,两人撑着伞正站在我身后。
冒着热气的米粉立马钩走了他们三个,一瞬间我感觉江忈是飘过去的。
村里有三条较大的路,一条从村口到村尾的主路,我们走的是东边这条,村长家就在前边。
可为什么于时会和秦无愧往主路过来?
“惟哥快走啊!我给你买了加辣的。”他提着粉朝我喊道。
我点点头,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雨没再下大,反而是有点小了,他们捧着纸碗已经开始吃了。
于时走在后面,我一吸口粉朝他说道。
“老头让我和你说南边来了,明早下地。”
等着他回话,却迟迟没有动静,还以为他听到会紧张一下。
“呵,现在倒是知道害怕了。”他突然嗤笑说道。
抬起吃面条的头,有点不确定他说这话的意思,那老头不是他师傅吗?
“方惟,老头不是要你的命吗。只要你帮我个忙咱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保你们安全离开这。”
他又道,于时说这话来的突然,有点不确定他是要炸我还是来真的。
只是现在我死还是活不就在他两张嘴皮上吗,没必要多此一举,那就是他们师徒两之间关系有问题。
那干我屁事,反着跟着老头是死,倒不如反了。
可能是见我迟迟没有回应,他凑近我小声道。
“姑姑和我爸都是被人害死的,你要是想当个好儿子,最好让我今晚在树底下看见你。”
他说完就脚步匆匆走了,地下只留下一条渐浅的泥印。
秦无愧是去邻村买的粉,这一路都是水泥通铺,就算是雨天脚底下粘的泥也不会这么多,况且他裤腿上也有不少。
“你们哪碰上的?”我问秦无愧。
他停下嗦粉的嘴说道。
“就刚刚,和你们碰面的前一分钟,突然就窜出来了。”
从路边窜出来的?我让他们先走,往回走到刚才那个路口,又向前走了一会。
扒开路两旁的草,一边果然有人踩过的痕迹,边上的草也断了不少。
再往下就是坡了,他来这里干嘛?解手?
踏着泥往前走了几步,坡下边几米就是河,没什么特别的。
正想往回走,脚底一滑,居然随着草滑了下去!
一连抓了好几下结果满手全是烂泥,想喊人已经一屁股摔在地上了。
幸好地上是泥,软点不然得痛死,可这为什么还有条路?
从地上爬起来,我拍了拍身上拍不去的泥印子,比划了一下,这地方和上面差了大概两米,路面也不宽,刚才我站在坡上确实是看不着。
有点眼熟,突然反应过来,好像这才是我小时候走的路,来的时候我说怎么河变低了。
上面那条应该是新建的,这条泥路我想是因为离河太近,雨季会涨水,便没人走了。
于时来这干嘛?
脚底下是一个坑,边上还有两溜脚印,顺着脚印往前走了几步,没到尽头,接着的是一条轮胎印。
这块宽些,车再往里走就掉不了头了,看印子这车应该停了挺久的。
再往前就出村了,车肯定也早走了。
看这车轮的宽度,要是面包车的话装下一个棺材也保够,一开始也是于时喊我们挖的草,加上他刚才说的话,那池子里的棺材应该他找人埋的。
我顺着泥路往回走,一路上果然有两串变浅的脚印,应该是昨天下雨后搬的。
他刚刚说我妈和舅舅都是被害死的,难道是原守道干的?
那南边来了是什么意思?代指一个人?于时是要借这个身份杀了原守道?
先是方伯峰,再是他们师徒两,到底之间是有什么关系?
还有我妈,为什么多年我连她真实完整的死因都不能知道。
光是靠想象我是真不行,而且这脚走着也不对劲,应该是有泥在鞋里。
脚伸进水里荡了几下,突然觉得边上有人在看我。
抬头一看,有人在钓鱼,尴尬了刚才低着头没注意到,还以为这没人。
现在浑身的泥,也不知道是不是动了他打的窝,只能撇着头走快点。
幸好这条路直通木房后门我也不必绕路。
到屋,老头不在,于时只是瞥我了一眼,院子里的东西已经不在了,只剩下空气中难缠的味道。
晚饭随便对付了点便上楼了,他们都很累,几乎是倒头就睡,好在妈的房间算大,几个人找缝隙也睡的下。
其实房间是有很多的,只是他们钱没给够,大娘不干。
于时没说时间,刚才也没和他搭上话,我只能在窗边傻等。
今晚没有月亮,偌大的杨梅树几乎挡住了更外面的一切。
我突然觉得,这次的处境好像和在旅馆的时候差不多……
差不多过了一小时,我已经困了,树底下还是没有人,房间已经响起了周愈的鼾声。
耍我?
突然间,听见隔壁的窗户传来一声老旧的摩擦声,安静了几秒,便看见一个身影从二楼一跃而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