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霉的事情会接连发生,因为宇宙的规则让幸运的事排队等在后面。但荒唐的事会意外或者不意外的发生,因为它们足够荒唐,你的任何准备都是无关紧要的。
如果你的精神说,“哦,你这家伙,不给我时间准备一下吗?我要制定个计划,我要布局我要思考,我要为你的到来铺上红毯,以彰显我的诚意。”
但命运只会说:“与其折腾这些‘侧面烘托’都表现手法,亲爱的先生,不如直说吧,我听着呢。除非你已经坐下,准备把我交到其他人或者你脚下的红毯手中了。”
“你本带着对于这个世界来说无法企及的力量,你本可以轻而易举地接近我,与我见面,拿回你想要的东西。你感受得到吧,它就在那里,带走它,毁了这个国家,重新获得你的一切,这不就是你所想的吗。”女皇背对着我,她已经撤去了珠帘,在我看来她和所有的少女并无二致,她看起来甚至比羽还要年轻,黑色的长发下是红色的外衣,衣摆随意地拖在一边,她就斜倚在王座之上,露出微笑,随意摆了摆手,示意我们也随意。
但这里没有任何坐具,头顶只是一片深远的星空,我甚至不确定那是否是一个天花板的装饰还是真的星空。在大厅的两旁则有两个水池,那里蓄满了清澈的水,完全不同于之前所见的黑色液体。
“这个国家所有的水都在这里,只要你想要,你可以把它们都拿去。”女皇说着,眼睛盯着那微微晃动的池水,这里并没有风,但是似乎不断有清爽的气息融入空气中,却也不会显得过于潮湿。一尘不染的大殿回荡着清澈都声音。我确定,现在所见的女皇才是她真正的样子。
“我不懂,您所说的,我只是会一些把戏,您所说的力量我并不知晓,也绝没有这样的打算,对于这些水,对于无知的我来说,也没有任何意义。”我说的是事实,尽管在来到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之后我确实模仿着学会了一些东西,但从未感受过我有什么力量,即使是想要见一面女皇都已经让我费尽周折了,更不必说攫取这个国家的权柄了,我不懂做这样的事对我有什么意义。
“既然这样,你要怎么做,才愿意将它给我。”女皇缓缓站起身,漆黑的发丝微微遮挡她的眼睛,但我依旧能看清她锐利的目光,紧紧盯着我的心脏,就像一个真正的猎手,无需做任何准备,他们的眼中只有突然出现在视野里的猎物。猎物的任何话语,在猎手眼中都只是可被丈量的足迹,你认为你的情绪感染着气氛,而猎手可能早已生气了柴火,烧开了锅。
我知道她想要的是那颗泪滴,这也是我希望从她那里拿到的。但是这么久了,我始终没有发现它到底在哪。
“给……吗?女皇陛下。”我看着女皇的眼睛,此时此刻,除了她的眼睛外,一切都是虚假而不可信的,看的越多,受到的干扰也越多。我甚至都没有办法感觉到它的存在,看来对方用某种诡计将它藏了起来。
“我不明白,您希望通过直接掠夺的方式吗,那为何不直接让您的任何一切法师夺取我的生命,拿走您想要的东西,这样不是更简便吗。”我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她的举动。
“是我失礼了,勇者?我说了,我可以用任何东西做交换,只要您提出来,甚至于我的权柄……”
她认真地念出后面的字,就好像已经在做新人继任的宣誓词,很显然,在这个国家的利益为准则的地方,她认为我这里的东西价值甚至超越了一切。这绝不是出于某种私心,而是基于全局下的利益考量。
“泪水……也在干涸……”这是我仅仅记得的声音。我好像不是失去了某种记忆,而是有种力量在阻止我想起,我甚至能觉察这股力量的善意,以至于我无法直接解除这种封印,只能与它和平相处,但在某些情况下却能得到它都馈赠。
归还本属于我的部分。
这个诅咒似乎笑着说,好像它所做的事是我默认允许的,甚至,是我自己接受的。我不想过多怀疑自己这边的情况,我能从我这里获得一些命运的提示,但更多的,是主动解决眼前一些混乱的问题。就像路障需要清理,就像堵塞的河流需要疏通,完成了我该做的,我就能回去了吧。虽然不知道事回到哪里,但是在这个国家的日子里已经让人感觉很疲惫了。我不仅要执行我的计划,还要抑制我忽然冒出来的杀意,那是改变现象的最快方法,但是我知道不能如此,因为总有些星光的闪耀需要准备的时间,总有些精彩的剧情需要铺垫。
于是我等着,等来了观众,等来了主演。那么,需要我将这段计划好的剧情推向一个意外的高潮了。
“您的大法师呢?”我走上前。“他昨天拿了我的东西,他拿走了我的一部分生命,可让我难受了好一阵呢。尊敬的女皇陛下。”女皇的眼睛闪烁了一下,很好,看来她的注意力短暂得从她的猎物身上移开了。
“他不在我们的交易之列。勇士,您可以用其他东西作为交换。”女皇冰冷的声音在大厅中回荡着,池中的水仿佛斗凝固起来。
“交换?陛下,您总是认为只要是事情就可以被理解,只要被理解就可以被引申,只要找到了同类的事情就可以交换,只要交换就能得到解决?但是那只是在逃避,您以为您转移注意力的方法为您维持了这个国家的稳定?但那只是将牌都混乱堆砌罢了。您注意过外面的高塔吗,它早已经摇摇欲坠了。”
我指着某个不确定的方向,那是一座极不稳定都记忆高塔,所有人都记忆看似得以尊重而按照顺序累列在一起,实际上并没有关注到,它们可能有不同的重量,相似的部分互相吸引着,它们的重量倾向一边,它们几乎要脱离这座高塔,伸出自己的楼阁,就像我当时无意间坠落的那层美妙的阁楼。
“您从未真正关注一件事情的始末,只是试图用某些诡计,建造一些完美的空壳。这是从哪里学来的方法呢?”
“天使执掌它的职责许久了,但是我从未见过一个天使,用着咒师的方式,来做人间的君主。”是羽的声音。她呆呆地站在水池的一侧,我不知她从何而来,只见她的袍子上占着水,她也并未挪动脚步。
但是突然,她的眼神变得奇怪,那是一种打量的神情。如果说女皇似乎像一位猎手,那么她现在的表情就像一位买手。挑选着合适的皮毛与猎物,他们考虑着温饱,他们面容现实甚至慈善,就像难以发现的鬣狗群里的狼。
“许久未见,你为何坐在这里?”这位新诞生的法师继续借着羽的身体而说话。他望着女皇,同样将对方视为商品。女皇缺不再有任何表情或解释,好像是冬日经营不善的猎人,她在捕猎是勇敢果断,却容易被一缕从房板处的破洞钻进来的寒风击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