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战十五。你爷爷奶奶没和你说过我么？”战十五也不生气，他对故人之孙还是很宽容的。

　　“战十五？”小蛇妖抬起头，碧绿色的眼睛仔细盯着战十五毛茸茸的脸瞧。突然她眼睛一亮，语带惊讶地说道：“你是和我爷爷奶奶大战三百回合的死猫？”

　　战十五沉默。他不用问，就知道在绿花爷爷奶奶的嘴里是不会有他什么好话的。他上次和这对蛇妖夫妻见面还是四五百年前的事情，那时候他们还只有一窝儿子，几百年不见，孙女都已经这么大了。

　　“十五爷爷，真的是你？”绿花见战十五默认，立刻就变得不再怕战十五，蛇身一卷，就把脑袋贴在猫脸上，想用蛇信子舔战十五的脸。战十五嫌弃地把嘴一松，这只小蛇妖竟然自来熟地一翻身，直接缠在了程缘的手臂上，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放心放心，你的猫刚才在和蛇妖认亲，现在按照辈分你也是在场所有人的祖宗了！”小道士笑嘻嘻地为程缘解释道。

　　“十五爷爷，绿花以前听爷爷奶奶给我讲过很多你的故事呢！绿花最佩服的就是十五爷爷啦！其他妖怪都是被我爷爷奶奶按着打，只有十五爷爷能和我爷爷奶奶打平手。”绿花看向战十五的眼中满是崇拜。

　　战十五猫嘴微勾，决定还是给这条小蛇妖的爷爷奶奶留点面子。这对蛇妖夫妻打架从来都是一起上，有时候一窝儿子也会拥上去帮忙，这样的打架方式对上习惯了独来独往的大妖怪们自然是占尽优势。

　　至于和他的那几场吗，的确是不打不相识。毕竟能在他手里无伤逃跑，还每次都带更多儿子一起来找茬然后一家人整整齐齐被打跑的妖怪，也就独此一家。

　　“你怎么不在绿蛇谷里修炼？”

　　“呜呜呜，十五爷爷你别说了，绿蛇谷被一窝端了！爷爷奶奶带着叔叔们搬家啦！新家还没布置好，哪里都乱糟糟的，我就先跑出来玩一会！”绿花撒娇道：“十五爷爷你在这里太好了，城市里的妖怪好少呀！那个小姑娘和我说人类都很坏的我乱跑会有危险，有你带着我玩我就不怕了！”绿花用蛇尾指了指佘老太。

　　战十五皱眉，他这次闭关百年，闭关前绿蛇谷还欣欣向荣，是哪一位大妖怪能在短短百年时间里实力大进，占了绿蛇一家的地盘？他独来独往习惯了，闭关中突然被几位妖王围攻这才被迫跑到人类的城市躲避，绿蛇那一大家子可不怕人海战术。“是谁占了你家的地盘？”

　　“当然是坏蛋人类！”绿花吐着蛇信子告状道：“跑来一群人类开发风景区，现在绿蛇谷已经变成漂流度假区了！爷爷奶奶说，要是人类修真者我们还可以打回去，但是来了这么多的普通人类，还都拿着手机直播，我们只能搬家。”绿花的声音里满是委屈：“对了十五爷爷你知道啥叫手机直播么？”

　　战十五再次沉默，他只能点点头。他这些日子躲在人类的城市里疗伤，也了解了一些现在人类的生活习性。要是一群普通人类还都拿着传影符、传音符去绿蛇谷，绿蛇那一大家子还真没好办法。

　　一猫一蛇以为自己是在用妖族的秘语沟通，在场除了满脸震惊的黄小叔听的一知半解以外，其他人都听不到，根本想不到程缘的脑海里有一个自动翻译机，把二妖的谈话全都同声翻译给了程缘。

　　程缘见二妖在叙旧，一时半会也聊不完，她不再去关注身上的二妖，继续把注意力放在佘老太身上。

　　佘老太本来见绿花脱离猫口心中大喜，但她无论怎么用契约呼唤绿花绿花都不回她身边，反而安安稳稳地缠在这小姑娘的手臂上，看她们的样子比和她这个契约人还要亲密。她听不懂妖族的秘语，用契约催的急了，绿花大小姐只不耐烦地回了句：“本小姐的爷爷在这里！”，吓的佘老太一句话都不敢再说。

　　“那人是谁？你能联系到那个人么？”程缘看佘老太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继续对她步步紧逼。

　　“那人？”佘老太反应了一下才回过神，程缘说的是那位邪修。她既然已经说了这么多，谁知道那位邪修有没有在她身上做手脚预警，她现在还不如抱住这一人一猫的大腿，她自然是没了为那个人身份遮掩的打算。

　　“就是那个邪修带陈老头来我这里的，听她们交谈，那个人是去医院时无意间知道了那老头遇鬼的事情。联系方式我没有，不过我还记得那人的长相。你去问问陈老头，说不定他还能联系到那个人!”

　　佘老太把那个人的外貌一番描述，程缘越听越觉得耳熟。她在心里问小道士：“你有没有觉得这人熟悉？”

　　小道士的声音里也带着惊讶：“这人的样子听起来好像是潘红依的男朋友，坑死潘红依的不就是她的男朋友么？你等我再去问问红衣！”

　　程缘的心里已经有七八分的肯定，这个人就是潘红依的男朋友，看来这件事比她想象的要麻烦的多。不管怎样，现在找到这个人才是当务之急。

　　“对了，她给了你什么好处？”程缘看向佘老太，眯起眼睛，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半小时后，程缘走出居民楼，身后跟着的是瑟瑟缩缩的王大根。这只杂毛老鼠现在已经快被吓破了老鼠胆，他要是知道程缘是这种大佛，他就是剁掉自己的爪子，也不敢往程缘的腰上摸那几下。

　　“菩萨娘娘，您看我这可以走了么？”走到小区垃圾房，杂毛见程缘站在原地发愣，他忍了一会，实在是忍不了鼻子里闻到的气味，颤抖着声音问道。这尊大佛不会是想要把他毁尸灭迹，直接丢进垃圾房处理掉吧？

　　程缘回神，她刚才一直在考虑找到那邪修之后该怎么办，差点把身后这只老鼠给忘记了。

　　程缘盯着杂毛，微笑着说道：“想走？你不想解决那只缠着你的女鬼了？我有办法。”

　　杂毛一愣，对啊，这位既然是大佛，就肯定不会被一只女鬼诅咒，那就更不可能影响到他，那想掏他心的女鬼又是怎么回事？

　　杂毛脑子瞬间活络，连忙从怀里掏出那只从佘老太那里抢回来的玉镯，双手奉给程缘，满脸谄媚地说道：“菩萨娘娘发发慈悲，这是我给您的供奉，还请您抬手帮我把那只女鬼解决了吧！”

　　程缘只是笑，没伸手去接他手里的玉镯：“你不会再讹我吧？我拿了你的玉镯，你反口诬陷我诈骗？”

　　“怎么会，我怎么敢做这种事。”杂毛连忙赌咒发誓：“这是我自愿孝敬给菩萨娘娘的，要是我污蔑菩萨娘娘，就让我立刻被饿鬼掏心而死。”

　　程缘脸上笑容加深，继续问道：“那你以后还会去做那种恶心事么？我掐指一算，这女鬼就是因为你手脚不干净，所以才和你产生了因果。我就算能救你这一次，只要你不改，还会有下一次。”

　　杂毛一听，连忙两手并拢，指天发誓道：“只要娘娘救我这一次，我保证以后都不再做那种事了！我绝对痛改前非，我去养老院做义工，我给孤儿院送温暖！”

　　程缘满意地点点头，也不和他客气，伸手接过玉镯，直接戴到了手腕上：“你不用发誓，如果你做不到，我自然有办法惩罚你。”

　　杂毛的身体抖了抖，但见到程缘收了手镯，他脸上带上喜色问道：“娘娘您需要做法事么？要什么东西，我去准备。”

　　“做法事？不用不用。现在那只女鬼我已经帮你解决了。”程缘的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手上一挥：“红衣，有只老鼠想见你！”

　　程缘的身后，灰色雾气扭曲，迅速组成一道虚幻的大门。一颗恐怖的女鬼头颅从门内探出，这女鬼双眼流血，半边头皮连带着头发不知所踪，半边身体也被撞得血肉模糊。

　　“使者大人，我死得好冤啊！请您替我做主！谁要找我！呜呜呜！”红衣一边从嘴巴里吐血，一边伸出一只苍白的手指着杂毛：“是你么？就是你么？”

　　“嘎？”杂毛也很干脆，直接一口气没喘上来，两眼一翻，被吓昏在地上。他倒是没有直接倒在地面上，满地的垃圾替他挡了灾。几只他的远方表亲被他吓了一跳，飞快地跑进垃圾堆深处。

　　程缘没好气地瞪了红衣一眼：“好了我知道！把你脸上血擦一擦！事情还没弄清楚，我们先找到你生前的男朋友再说！”

　　程缘本想让红衣现个身，再警告杂毛一番，让他以后不敢再做坏事。没想到听说自己生前死后都可能被男朋友害的红衣，直接变成了这副鬼样子，直接把王大根给吓晕了。

　　“行了，没你的事了！你回去吧，太阳还没落山，你在外面也会受损害。”程缘又赶红衣回到灰雾空间里。

　　红衣委屈地把脸上的血一擦，听话地钻回去继续打游戏了。使者大人真不讲理，说有人找她让她出来的是使者大人，说没事赶她回去的还是使者大人。她都不知道这个倒在地上的人是谁找她有什么事。

　　“我也不管你是真晕还是装晕，”程缘看着倒在地上的杂毛，语气凉凉地说道：“这只女鬼是我的仆役，以后你要是再敢做坏事，后果自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