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闹鬼之地:地下
正当徐瑾铭沉浸式阅读文件时,耳边忽然响起了熟悉的嗡嗡声,他条件反射般迅速从包里摸出光符咒,因为老巫婆已经很久没出现过。
但徐瑾铭没想到的是,刚才正安静的和蜡烛、骷髅头等物品待在一起的瓷娃娃,突然出现在了自己脚下。
不好,我大意了,没有闪!
“Daddy,Whereareyou?”
呆滞的双眼透出一丝恶意,尖锐的童声刺痛耳膜,它伸出双手死死地抱住徐瑾铭的左脚,想跟他同归于尽。
现在掏手电已经来不及了,徐瑾铭只能想其他办法进行自救。
于是,他灵机一动,抬起左腿用力一甩,瓷娃娃从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狠狠地被掼在水泥台子边缘。
“嘭!”它原地爆炸了,密室的水泥地板,随即被震出几条巨大的裂缝。
完蛋,地板好像要塌了!
徐瑾铭立刻弹跳而起,试图跳到密室外那狭窄的地板边缘。
但这一行为,却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没等他逃出密室,地板就轰隆一下完全塌陷,徐瑾铭跟随水泥碎块一同坠落,巨大的动静在空旷的黑暗中传出很远。
更糟糕的是,徐瑾铭落地时,是右脚先着的地,脚踝处瞬间就传来了轻微的咔嚓声,并伴随剧烈的疼痛。
徐瑾铭没顾得上处理伤痛,把痛苦的呻吟咽回喉咙,暗中提高了戒备。
他一边赶紧从包里拿出手电,照亮周围的环境,一边拖着受伤的右脚,单手撑住身体,屁股蹭着地板往后挪,直到背靠冰凉的墙角,徐瑾铭才有时间分出精力,仔细观察眼前的场景。
房间里一片漆黑,但并非徐瑾铭从楼上观察到的那般空旷,屋内除了置物架以外,还散落着一张蒙着桌布的桌子,一副没盖棺盖的木制棺材,和若干木箱子。
透过楼上破窗的些许微光,将窗框结构映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闪电加深了影子的颜色,又飞快变得黯淡起来。
“嗡嗡嗡……”
一阵蜂鸣声响起,别墅里的尬舞天团——熊孩子陶瓷娃娃们,唱着风度语言rap,排着队摇摆着双手,从箱子后、桌布下钻了出来。
徐瑾铭暗中庆幸自己早有先见之明,在发生意外前,未雨绸缪的续航过手电。
瓷娃娃的陶瓷躯壳爆炸后,会消耗一段时间重新汇聚污染,以此重铸身体,所以,只要扛过几波袭击,徐瑾铭就能赢得喘息之机。
“嗡嗡嗡……滋啦……砰!”
这次来袭的瓷娃娃特别多,为了节省电量,徐瑾铭在它们准备汇聚的真空期间,暂时关闭手电,通过听声辩位,等待它们靠近自己六米以内后,再重新开启手电。
手电的有效光照范围是五米,多的一米用来防备意外。
每当手电关闭,漆黑的房间里,只有楼上的破窗透出些许幽光,照亮着另一侧墙上挂着的几幅油画。
大量的瓷娃娃,在徐瑾铭的冷静计算下,化作满地的陶瓷碎片,而且,它们从未进入到他身边一米以内的范围。
两分钟后,手电光线大幅减弱,瓷娃娃出现的频率也降低了很多,只是蜂鸣声没有消失,仍不甘心的彰显着存在感。
徐瑾铭趁着这难得的空窗期,右手紧握手电筒,左手开始检查起右脚脚踝。
轻轻动了动右脚,感受到传来疼痛的具体位置,经验丰富的徐瑾铭,很快弄清楚自己是踝关节前脱位,需要立刻进行麻醉后复位,再用石膏固定脚部。
只是,现在没有这样的条件,徐瑾铭被迫自己曲起膝盖,尝试将踝关节复位。
“咔……”
他忍不住嘶了一声,忍着疼将脱臼的关节推回原位。
至于固定的材料,徐瑾铭准备用钢锯切掉两条桌腿,再割几条桌布,将其捆在自己的右腿上。
在这期间,他又消灭了两波瓷娃娃,还捡起从一楼坠落时,包里掉出来的几把钥匙。
最后,徐瑾铭嘎吱嘎吱的,踩着地上厚厚的一层陶瓷碎片,一瘸一拐的从唯一的出口离开,他手里还拿着两条桌腿,包里揣着几条破布。
门外是地下一层的北侧区域,整个地下一层都是极为简陋的毛胚房,墙上连水泥都没刷,裸露着红色的砖墙,和墙上那些粗大的管道,大部分房间彼此畅通无阻,没有隔断的墙壁和房门。
徐瑾铭曾在男爵散落的日记中了解到,厄苏伊教团之前请过工人来挖掘和建造地下一层,结果工程刚开始就怪事频发,把施工团队给吓跑了,于是,地下一层就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日记里还夹着一张地下一层的设计图,原本作为客厅使用的房间,就在他掉下来那间屋子的右手边,客厅附近有莱斯利建立的最后一间安全屋。
莱斯利擅长追踪、重现、回溯等符咒,拥有过人的观察力和推理能力。
徐瑾铭推开这间安全屋的铁栏门,记忆的碎片在脑海中荡漾:
“路易,我相信你已经背下了所有该背的符文,这很简单不是吗?”
徐瑾铭闻言嘴角一抽,到底哪里简单了?
那些蝌蚪似的符文,与他学过的所有语言都不同,根本没有突出的记忆点,数量又很庞大,而且,每隔一段时间就有新的符文被创造出来,这让他怎么背?
没等徐瑾铭说明自己目前的学习进度,莱斯利已经开始自顾自的教导他:
“符咒并非万能,关键时刻还要靠脑子,但对于我们这些聪明人来说,增强大脑记忆力、逻辑能力的符咒,也是一种极大的增益。我现在教你一个我的私人符文,它是我以增强精神力的符文为基础,创造的新符文,嗯,等我们从这里回到总部,它就会出现在最新版的教材上。”
说着,莱斯利用期盼的表情看向徐瑾铭:
“一个还没被出版的新型符文,在出版前你就可以接触和学习,要不是你是我的队友,怎么可能获得这种超前体验的待遇?”
在莱斯利眼巴巴的注视下,徐瑾铭半是被迫,半是自愿的夸了他两句:“这真是太棒了,怪不得他们都叫你智者,我现在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学习新符文了!”
然而,他当时正在心里暗自吐槽:喂,你好像立了一个不得了的flag啊。
被夸夸的莱斯利顿时心满意足,开始在随身携带的纸符上写写画画,大量无法辩识、难以记忆的黑色符文,相继出现在纸张上,看的徐瑾铭头晕目眩。
莱斯利边写边说道:“这个符文很简单,虽然我还没空对它进行简化,但现在这个版本,也只需要花费两分钟就能完全记住……”
徐瑾铭一看一个不吱声,哦,这又很简单了?请问您到底是以哪个标准来衡量的?
回忆结束,徐瑾铭揉了揉有点胀痛的太阳穴,感觉自己好像要长脑子了。
他随手关上铁栏门,靠坐在墙角,用处理伤势的行为,对抗那些差点把他脑子完全淹没的知识。
铁栏门的防御力度比不上木板门,因为上面能雕刻符文的面积十分有限。
不过,安全屋内阵法的守护作用,足以让徐瑾铭有相对充裕的时间,将木板和右小腿捆在一起。
随后,他一瘸一拐地踏出房门,拐进隔壁简陋的客厅里。
徐瑾铭暂时不准备拿藏在附近的第五件魔器,尽管客厅对面的小房间里,就是燃着火焰的锅炉。
时空的扭曲特性,使第七小队每个队员的时间交错重叠,同时又分开发展,像一个个小型的平行宇宙似的,这也导致魔器的位置不会发生改变,即使它们曾被短暂的带离或烧毁。
因为,只要支撑它们的力量来源——厄苏伊,没有被驱离人世,那无论是带走还是烧毁,都属于无用功。
而且,包括女巫遗骨在内的最后三件魔器,上面附带的污染比前三件要强得多。
这也是徐瑾铭为什么要按照音乐水晶球、塔罗牌、神秘权杖的顺序,挨个解决它们的原因。
即使现在摧毁了第五件魔器,污染也不会马上消散,反而会在徐瑾铭触碰第四件魔器时进行叠加,发生无法挽回的变异,只有先毁掉第四件魔器,才能勉强去获取第五件魔器。
这些都是徐瑾铭前世在队友们的帮助下,经过数次死亡轮回,得出的宝贵经验。
呵呵,说句实话,密码随机,钥匙位置固定,这些都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情,关键是后来,除了徐瑾铭以外的其他人的灵体都接近磨灭,丧失了自由行动的能力。
那么,徐瑾铭之后每次轮回时,给他留下密码线索的,到底是扭曲时空中的队友们,还是……更令人细思极恐的东西呢?
徐瑾铭心惊肉跳了好一会儿,才默默安抚好自己的心情,看着面前正在燃烧的锅炉。
锅炉旁有几个小房间,它们被设计出来的目的,大概是用来储备木柴、煤炭等燃料。
其中一间被手推车挡住了入口,徐瑾铭将推车推开,捡起被随意的扔在粗糙水泥地面上的模型左腿。
冰凉的塑料摸起来手感十分怪异,它既坚硬又柔软,如同一条真人的腿。
徐瑾铭将这条模型左腿带进客厅里,客厅的一面墙边有个小台子,台子上有三个缺失部分肢体的塑料人体模特,这些人偶身后有一幅诡异的油画,画中画着三个看不清面容的,肤色灰白的类人形生物。
这三个生物,左边的右手抬起,握在脸前,中间的双腿呈内八字站立,双手抬起,手掌向外挡在脸上。
右边的侧身站立,左腿斜向前一步,挡在右腿外面,它右手屈起护在胸前,左手同样屈起,放在腹部的位置。
这是邪教徒为了守卫禁忌物品制造的机关,他们将完整的人类灵魂禁锢在人体模特中,同时拆掉她们的部分肢体,藏在地下一层的各个房间里,画布上怪异、痛苦的姿态,是她们遭受折磨死亡后,尸体被故意摆出来的模样。
如果徐瑾铭帮这三个人偶,找回所有缺失的肢体,再把她们摆成与画上一样的姿势,就可以打开画框机关。
画框后藏着的,正是最后一个巫毒娃娃。
拆卸人偶的肢体,本就是一种极大的折磨,约等于切割人类的灵魂,无论是切割时还是切割后,被切割者的灵魂,都会处于极端的痛苦中。
而中间那个人偶……是简。
她被怪手拖进地牢深处后,用爆炸符咒炸塌了地牢通往这边的密道,她死后,灵魂被困在塑料人偶的身体里。
不过,徐瑾铭并不担心自己在拿到巫毒娃娃后,无法找到出去的路,因为地下一层还有另一个出口,只是门被反锁住,无法从地牢那头打开。
徐瑾铭把找到的左腿,装回左边的塑料模特身上,人偶重归完整的双腿并拢站立,头颅微微低垂,仅剩的右手扶着额头。
随后,客厅里隐约有哭泣、哀嚎的声音作响,但听久了又会消失。
徐瑾铭晃了晃脑袋,努力无视这种干扰。
他蹲下身子,在中间那个人偶身前的地板上,刻下了简的名字:
谨以此纪念我们温柔、坚强的后盾——简,愿她的灵魂不再遭受苦难。
左边的人偶还缺一条左手臂,简缺双臂和脑袋,右边的人偶没了双臂和右腿。
这些肢体所在的位置都是随机的,徐瑾铭可能要找遍地下一层北侧区域的每一个角落,才能凑齐它们。
虽说毛胚房里很空旷,但并非空无一物,北区远不止这三个人体模型,其他房间内也有很多,此外,还有大量零散的塑料肢体,搁置在地上、箱子上和置物架上。